“爷爷……我、我想知道毅堂他……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陆海南那些问题,但她这么避重就轻的,其实已经默认了。
陆海南却说:“毅堂今天终于拿到你这里的地址,他是在赶来这里的路上出车祸的。”
听到这话,孟欣瑜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下。
老人继续说:“出事之前,他正跟我用手机通话,他告诉我,他很喜欢、很喜欢你,他是真的很想娶你当老婆,他还说,他跟你不是没有感情基础的企业联姻。”一顿。“毅堂跟我说,他爱你。”
他爱你……
陆毅堂爱她……
强大的感情浪潮在内心冲撞,孟欣瑜用手紧紧捂住逸出唇畔的呜咽,泪水模糊她的视线,濡湿整张脸蛋,也弄湿了她的手。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听陆海南叙述——
“其实说到『企业联姻』,一开始还是我先跟他提的。陆家的『馥远集团』如果能跟『孟氏企业』结合,绝对是如虎添翼。毅堂那孩子原本挺抗拒的,但一说到结婚的物件是孟家大小姐,他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为……为什么?”她哑声问。
陆海南枯瘦的手指挲了挲拐杖,似笑非笑。“爷爷跟他提陆、孟两家结合的事的前一晚,他刚参加完你们孟氏基金会所举办的晚宴,八成是在那场宴会场合遇到你,跟你有了交集,心里喜欢,所以也就不反对了。”
知道这个内幕,孟欣瑜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在发热,指尖轻轻颤抖,而十指连着心,她的心也颤抖得好厉害。
“正因为如此,我替毅堂跑这一趟,就看你愿不愿意看在爷爷这张老脸的份上,回去看看那小子。”
“我、我愿意的!爷爷,我想回去……去看他……”她拚命点头,泣不成声。
陆海南语重心长又说:“那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她抽噎着,双肩不自觉轻颤。
“毅堂情况不太好,医疗团队还在帮他作全面性的评估。我没让消息走漏,是怕一个没处理妥善,会影响到『馥远集团』的股价。”谈到陆毅堂的伤势,陆海南的神情不禁黯淡下来。
至于孟欣瑜,她实在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能让她马上飞到牵挂的人身边。
“爷爷,不管他怎么样了,我都要到他身边陪着他、照顾他。”
一擦掉颊上的泪水,她打直背脊,微微抬高下巴,双眸坚定地迎视老人。
“爷爷,请让我跟您一起回去。”
她要回去陆毅堂的身边。
她不该离开他的。
心这么、这么痛,这样的痛着,却带着甜蜜滋味,因为触摸到他真正的心意。
原来他们之间,爱情早就来访……
从桃园山区一路往北开,当孟欣瑜被送到陆毅堂身边时,时间差不多已来到晚上九点。
她是从大医院的一道隐密侧门溜进去的,成功躲开守在外面的一些媒体记者。一进到医院里,她马上搭直达电梯到位在最高楼层的贵宾病房。
这一路上,她心神不宁,脑海里思绪乱窜,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陆毅堂的状况有多糟,只求他活下去,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他是她的爱情,她必须守护他。
结果,当她在护士小姐的指引下来到那间病房,轻轻推开那扇有些沉重的门时,就听到里头的男人暴躁低吼——
“高院长,我要出院!不就是肋骨有骨折现象而已吗?我两脚还能走,两手也活动自如,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这间顶级五星级的病房约有二十坪,一进去就是一个布置典雅的客厅,另一边才是病房,但整体气氛像是在高档饭店里,根本不像医院。
孟欣瑜走过客厅之后,静静站立在连接病房的那扇门边,那名被称作“高院长”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她,把此时半卧在床上的病人遮住一大半。
她听到高院长呵呵笑,好脾气地说——
“肋骨骨折很危险的,如果又动来动去,骨头要是断裂刺入内脏,会引起可怕的内出血,所以要很小心。”略顿。“再说了,你有脑震荡的现象,实在不能这样暴躁吼叫,很容易引起头晕,要保重啊。”
“高院长,我必须出院,我要去见一个人,我必须去,她……她……”
陆毅堂急急说明的声音蓦然间停顿了。
他说不出话来,瞪大眼睛,惊疑不定地瞪着那个从高院长身后走进他视线范围内的小女人。
高院长发现情况有异,也跟着转过头。
看到孟欣瑜出现在病房里,高院长顿悟般朝她点点头,笑着说:“陆老先生刚才打电话来知会了,说今晚孟小姐会过来探访。”
(bsp;“嗯……”孟欣瑜腼眺地应了声,向高院长微微欠身,目光又调回病床上那个男人身上,后者一样痴痴望着她。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高院长识趣地说。
见顽强的病人不再闹着要出院,高院长相当满意地暗笑了笑,然后两手插在白袍的口袋,潇洒地离开病房。
很快的,病房内陷进一阵诡异的沉静。
孟欣瑜将包包放在门边的一张沙发上,安静地走到病床边,这期间,陆毅堂的视线丝毫没有离开她的脸蛋。
两人对望,彼此眼底映着对方的脸庞,感情一丝丝、一束束、一缕缕,借着目光传递着、交缠着,织出一张无形的情网,密密地网住他们两个。
“爷爷来找我,说你出意外了,要我先做好心理准备。我以为……再也没办法跟你说话,我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听不到你说话……”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他吼着院长,急着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