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真考虑了很久,最后终于作出了决定。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后,黎真很严肃地把自己这个决定告诉赖晓。赖晓听了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紧接着第二个反应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赖晓问黎真:“一定要出国吗?我觉得你和徐亚非就在成都与陈思宁和我在一起多好呀。”黎真早猜到赖晓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想都不想就回答道:“我对我现在这个工作已经很厌倦,应该说是对我工作所处的这种氛围很厌倦。”
“黎真,你一向都是很乐观外向的一个人,这份工作应该很适合你呀。”“不,赖晓,什么做公关呀跑业务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交易罢了。压力很大,心累。没啥意思。”“每份工作都有不同的压力。也不至于你非要出国啊。况且,国外也会不同程度地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你有想过过吗?”“是,我知道。”“哦――,我知道了,理由只有一个!因为徐亚非一定要去。这也对呀,为了心爱的人,什么不能付出。”
黎真轻轻敲敲赖晓的脑袋,笑起来:“你说的都对。不过有一点错了,出不出国走不走这在我,徐亚非尊重我的意思。赖晓,我真的不想再呆在这儿了。你说我自欺欺人也好,回避现实也罢。唉……”说到这,黎真突然停顿下来,发自心里深处地叹息一声,想了想说道:“赖晓,你相信吗,张诚刚昨天又到成都来了,因为联系不上我,就直接到了公司。”
“啊?”赖晓分外吃惊,“为什么?”“这人你说讨不讨厌,他就象一只苍蝇,你得时时刻刻防着他,否则一不小心就叮住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徐亚非知道吗?”“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他讲。”“一定要讲。黎真,真的,否则以后徐亚非知道了这事他会怎么想。我们一定要从他的立场考虑,他也有知道的权利。而且徐亚非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张诚刚面前,张诚刚肯定就会知难而退。”
“唉呀。”黎真拍拍自己的头,如梦初醒,“也是啊。可是……”“我知道你顾虑是什么。你担心徐亚非有啥想法。是吧?其实这大可不必,对徐亚非这点信任还是应该有的。”黎真点点头。赖晓催促道:“赶紧啊,还不抓紧时间,现在就给徐亚非打电话,告诉他这一切。”黎真再点一点头,象是没啥自信。
黎真起身站起来。“黎真。”赖晓叫住她。黎真回过头讶异地看着赖晓。赖晓走到黎真跟前,很认真地说:“我有一句话说了,你别多想。其实我觉得张诚刚不是你快乐的挡路石,徐亚非也不是你幸福的救命稻草。关键在于你的心态。如果你不这样想的话,你不会真正快乐起来。”黎真反身拦腰抱住赖晓,说:“我明白。赖晓,谢谢你!”
然后黎真拨通了徐亚非的电话,心平气和地一五一十把心中的烦恼告诉徐亚非。徐亚非静静地听完黎真的叙述,让黎真别担心,要了张诚刚的联系方式,其他什么也没说。
第三天的晚上,徐亚非来到芙蓉小区,当着赖晓的面,告诉黎真明天张诚刚要请他俩一起出去坐坐。黎真当即就很紧张,看着徐亚非并没说话。赖晓看见徐亚非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知道一定有好消息,就怂恿黎真道:“相信徐亚非,去吧,别担心。”黎真看看赖晓又看看徐亚非,象是把自己豁出去了,说:“什么时候?”“中午。他说他下午的飞机航班。”“好吧,那我只有请假了。”
中午,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徐亚非和黎真赴了约。张诚刚早于他俩到了,并且点好了菜。起初黎真以为见了张诚刚自己会很厌恶他,但是一看到桌上的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看出了张诚刚的一片良苦用心,于是这种厌恶顿时烟消云散。心里想起赖晓对自己说的那句话顿觉醍醐灌顶。“一切都会过去的。”黎真心里对自己说。
徐亚非很友好地伸出手,张诚刚站起来,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一起。实际上,这顿午餐,三个人关于感情的事什么也不说,都是聊聊别的话题。最后道别的时候,张诚刚先后主动握住黎真和徐亚非的手,祝福他俩幸福。此时此刻,黎真感慨万千,眼睛有些湿湿地看着徐亚非,不管昨天徐亚非单独见张诚刚说了什么,但是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以后黎真也没有问过徐亚非到底跟张诚刚说了什么,黎真也不想知道,但她知道一定徐亚非是用男人他们自己的方式。
黎真还是决定跟徐亚非到加拿大。两个人先是辞了职,然后一心忙着准备办理签证的事。为了方便办理黎真的签证,两个人到徐亚非户口所在区的民政局扯了结婚证。徐亚非和黎真两个人就这样为了结婚而结了婚,什么仪式都没有,只是限于很少的亲戚和朋友知道。人生就如结婚,什么时候结婚,有没有仪式这些都不重要,它们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幸不幸福,合不合适,只有两个人真心相爱,两情相悦,才能白头到老。
三个半月后,徐亚非和黎真两个人顺利地拿到了签证。
人生总是充满了很多令人咋舌的意外。就在赖晓为黎真高兴的时候,赖晓接到陈思宁的电话。电话里陈思宁没多说什么,只是用很低沉的声音请赖晓到茶楼里坐坐,说有点事情。
赖晓到了陈思宁住所附近的肖家河一家茶楼。陈思宁一个人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把整个人的身子都靠在椅背上。见了赖晓,陈思宁慢慢地站起来。赖晓的眼睛落在陈思宁的肚子上,小肚微凸,就是不刻意也能看得出,陈思宁怀孕了。“恭喜啊,陈思宁。怎么不早说,你就要当妈妈了。”赖晓一边拉椅子坐下一边真诚地祝福。陈思宁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黎真真的要去加拿大?”陈思宁手里捧着柠檬菜,不停地转动着杯子,问道。“是啊。签证都已经办下来。大概半个月后就要走了。”赖晓有些奇怪陈思宁的疑问。“加拿大的什么地方?”“好像是多伦多吧。徐亚非的姑妈就在那儿。”“听说多伦多中国人挺多的,本来黎真英语就好,那就更不用担心语言沟通的问题。”“是啊。”赖晓点头称是,“黎真说等这几天她忙完了,就咱三个聚一聚。”“那好啊。应该的。不知道她这一走,下一次咱们三个能聚在一起会是什么时候。祝福她吧。”赖晓听着陈思宁的感慨,知道她一定有话要说。
“陈思宁。”赖晓叫着她的名字。陈思宁看着赖晓,轻轻应了一声。赖晓笑着就很直接地问道:“难道你现在不快乐吗?”陈思宁原本带着笑容的脸顿时僵住了,把头别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玻璃窗外,很久没回过头来。许久,陈思宁掉过头来,赖晓清楚地看见她眼里是强忍的泪水。“陈思宁,告诉我,最近你一定发生了什么?”“……”“咱们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了。黎真忙着办签证,我也瞎忙着。心想你最幸福的了。”“……”陈思宁还是沉默。
赖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耳际萦绕着蔡琴的歌声。这时《抉择》缓缓地响起,蔡琴的歌声就像来自天外:“偶尔飘来一阵雨,点点洒落了满地,寻觅雨伞下哪个背影最象你。爱这真是个无聊的游戏。偶尔飘来一阵雨,点点洒落了满地,也许雨一停,我就能见到你,也许雨一直下不停。朦胧的夜,朦胧的雨,脸上交横的是泪是雨。我在街头驻立,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却不知小雨是否能把你打醒……”音乐一直不停地耳旁萦绕。
“陈思宁,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为什么还跟我打电话让我来这里。你急死我了。”赖晓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我要离婚!”陈思宁一字一顿地讲。“离婚?谁跟谁离婚?”赖晓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强调问道,“谁跟谁离婚?”“当然是我和戴东阳!你以为我会跟谁?”陈思宁眼里是很坚毅的眼神。“不是。我实在无法相信,你和戴东阳要离婚?为什么?”赖晓百思不得其解。“不为什么,合不来。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陈思宁倒说得轻松,显然没了先前的失意。
“合不来?你们结婚才多久?几十年还是几年?我的大小姐耶,你们不过才几个月。几个月,短短的几个月呀!本来两个人的结合就是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个体生拉活扯地纠在一起,肯定是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磨合。”“哈哈!”陈思宁大笑不停。“笑什么笑?不能笑!”赖晓急了,“嗖嗖”从椅子上站起来。“唉呀。”陈思宁这才强忍住笑,泪花都笑出来,“我知道,我知道。”陈思宁从皮包里取出一包纸巾,扯出一张纸,小心地揩揩眼睛,这才气定神闲地说道:“虽说夫妻同吃一锅饭,其实有时候不要把自己的行为习惯和主张强加给对方,不能要求对方这对方那的。”“赖晓,你说的这些,都对。我一向也是这样要求自己。可是夫妻之间不只是这些要求。男女之间有很多事不是用道理能说得清的。”陈思宁打断赖晓,欲言又止。
“但是你们结婚才多久啊,一年还不到。你们突然结婚了婚,突然又要离婚,目前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我不知道你和戴东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也弄不明白。可是不管怎么样,你们的决定总要慎重些吧!总不能单单的用一句合不来作理由。”赖晓说得有些激动。说完了,端起杯子大口大口接连喝了好几口茶水。喝完了水,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