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白景宁反倒被震得傻不拉几的张大了嘴,他只是开个玩笑,随口一问,本就没打算曲漠会给予回答,甚至做好了被他骂的准备,哪里想到曲漠还会认真思考他的问题并给出答案。他真不知明天太阳是否会打西边出来了。
白景宁还处在呆滞状态没回过神,又听曲漠说道:“坚强勇敢,温柔坦率。不趋炎附势,不阿谀奉承。不花痴,不做作。长相身材过得去,气质性格还不错。直至今日,丝毫没有对我起任何念头,似乎完全不感兴趣。这样特别的女人,生平仅见。物以稀为贵,对她产生好感是必然的。但要滋生爱情,仅有这些还不够。”
要说白景宁刚才只是呆愣,这下可直接被曲漠雷成痴傻了。他想不明白啊,他认识那么多年的男人,高傲、不可一世、臭脾气、尖酸刻薄、变态冷漠,这些才是曲漠。白景宁做梦也无法想象,他谈论起爱情和女人的时候,居然如大学教授研究课题般一丝不苟,严谨认真,形象上落差太大。
白景宁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曲漠,心想有人遇到爱情时会像他这样理智的分析判断吗?简直剖析的丝丝入扣,有理有据。他真不知道被曲漠这样的男人爱上会是什么结果,幸还是不幸?最终只能感叹,变态曲三少的思维模式不是寻常人能理解的。
曲漠见他没有发表感想的意思,也不在意。四下看了一圈,狐疑的问道:“你家那小鬼跑哪去了?”
一提起jimmy,白景宁是头疼又无奈,他有些自嘲的说道:“有了女人,连舅舅也不要了呗。唉,jimmy长大以后肯定是个见色忘义的坏小子。”
曲漠稍一思索,就知道白景宁说的女人应是花絮晚。想到上回三人被困在电梯中的情景,曲漠不由得勾唇一笑,“呵,没想到常常听你挂在嘴边的小外甥,居然就是jimmy。说起来电梯里初见那次我还不知道他跟你的关系。”
提到那天,白景宁可不如曲漠的轻松,他仍旧有些心有余悸,事后听jimmy描述当时的状况,听得他那叫一个心惊肉跳。知道jimmy是去找他才遇上危险,更是感叹幸好没出事,不然他后半辈子可就难以安心了。
曲漠见白景宁神色间对jimmy的关心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不禁笑话他:“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jimmy是你的亲儿子。”
白景宁有些窘迫的瞪了他一眼,辩解道:“我也是见jimmy可怜,一出生父母就没给他多少关爱,整天为了生意忙进忙出,有时候一周都见不上一回。”他看了眼曲漠神色平淡的模样,忍不住想要逗弄他:“我是不希望jimmy长大以后变成像你这样,冷漠变态,丝毫不近人情。更是没有半点家族意识。”
曲漠果然成功的被白景宁激怒,危险的瞪向他:“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伪善矫情,虚情假意,演技出众天生的戏子。实则心狠手辣,对付敌人丝毫不留余地。我至少表里如一,不屑于伪装戴面具过活。”曲漠深吸口气,强压住怒火,讥笑道:“家族意识?呵,说出口你不嫌恶心?你我现在这样,不都是家族意识下的产物?你自己都不正常还妄想教育出一个普通人?少做梦了!害人害己。”
白景宁被曲漠骂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岂能不知自己想要将jimmy教育成一个普通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根本不知道寻常百姓的家庭生活应该是什么模样,他也无法代替父爱与母爱,只是想尽可能的挽救,不希望jimmy将来和他一样。
白景宁不想再继续这个闹心的话题,转而有些严肃的问曲漠:“我说……你真不打算回国去曲家大宅看看?听说曲老爷最近身体不太好,嘴里一直念叨你。他倒是从小就最看重你,我看他至今没改变想把曲运交给你的意愿。”
“有大哥、二哥在,还怕后继无人?曲家有没有我和小妹根本无关痛痒。”曲漠深邃的蓝眸溢出一丝寂寥和疲惫。
白景宁看着他,不由得心中一叹,他很早就清楚曲漠在曲家的处境,头顶上压着两个年长的哥哥,而他自小聪慧过人,才能远超两位哥哥,本就遭来了嫉妒。然曲老爷又把家族企业的希望寄托在曲漠的身上,更是让他被哥哥们恨到了骨头里,处处被打压,事事遭嫉恨。
俗话说长幼有序,虽在现代,但这个观念仍旧存在,没人能接受被最小的弟弟夺去家主的地位,从此高过自己一头。外人定会说,理应传贤不传长,有能者居之,但前提在于同辈中的长者须有容人之量,更要有自知之明。可惜,曲家的大哥、二哥显然不具备这两点素质。
而曲老爷明明将哥哥两人对付曲漠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却丝毫不管教不相帮,任由事态发展,曲漠的母亲因是个外国人,对几个孩子的教育更是秉承放任自流,随意发展的态度。直逼到曲漠离家出走,远离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其实,只要曲漠资质差一点,不要锋芒毕露,也别有太强的个性和抱负。以他曲家三少的地位,想要做个快活似神仙的纨绔子弟非常简单。但往往性格决定命运,曲漠生来就不是那种会装疯卖傻求取自保的人。白景宁一直都羡慕曲漠的孤傲自我,常常感叹这样活着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白景宁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若非他是家中长子,能力上也无人可以挑剔,下面一个妹妹还有一个顽劣的弟弟,皆没有资格与他相争。不然他或许也会同曲漠一样,离开自己的家族。
“我从没想过与他们相争。脱离曲家的那天,我已经将战场让给了他们。鹿死谁手与我无关。我曲漠没有曲家一样能活得很好。”
白景宁赞同的点点头,曲漠挣脱出曲家的牢笼,反而越加大放异彩,拥有自己的个性,更是得到业界同仁的尊重。这些年,大家记住的不是曲三少,而是曲漠。
思及此,白景宁又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个和曲漠的经历有些类似的男人,那个男人可比曲漠危险得多,但仍不妨碍他在白景宁心中的地位。
白景宁自认活了这么些年,看得上眼的人不多,其中就有曲漠和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其实比曲漠更值得让人赞叹及敬重,他的经历比曲漠更加曲折,甚至令白景宁有些难以想象。但正因他过去的经历,使得他比其他人都要危险上几分。白景宁承认,他宁愿得罪曲漠,也不愿去招惹那个人。
白景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心情很好的笑着说道:“你家那个泼辣的曲梦洁也该过来了吧?小辣椒毕业了,有好戏看啰。”
曲漠想起他唯一的妹妹,神色稍霁,哼笑道:“那丫头打小就喜欢上的男人在这个城市,她会不来?”顿了顿,曲漠又蹙起了眉,“说来奇怪,那个男人悉尼呆得好好的,突然跑到x市,真是让人费解。”
“他在x市有产业,以前也常常过来,只是没在这里定居。难道又有什么新的计划?”白景宁摇了摇头,想不通。又说道:“话说,小辣椒这次能顺利过来吗?曲老爷应该会阻拦吧?从小他就不赞同,那年要不是他派人压着小辣椒去英国留学,只怕她一定会到悉尼读大学。”
曲漠不屑的笑了笑,“那丫头逃跑的本事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你没见她每年寒暑假都能避开追踪一路赶到悉尼去粘着那男人,倒是没空来看看我这个做哥哥的。这些年我可没少给她资金上的援助,不然她就算逃出来,也没钱坐飞机。”
“你就对她还有点人情味。可惜,小辣椒费尽心思许多年,最终我看还是得落个流水无情。”
提到这茬曲漠打心底里气闷,一下子就火冒三丈起来:“哼!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点。整天笑得跟朵百合花似的,将一个个女人惹得芳心暗许,怎么就不见他对哪一个动情?跟你一样虚情假意。看似无害,实则要人命。还百合呢,罂粟差不多。梦洁那丫头也是个死心眼,那么多年早看清了他是个没心的,还幻想着嫁给他,真是无药可救。”
这边两个男人如火如荼的激烈谈论着,而在别墅客房里的花絮晚和左博雅之间的气氛也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