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想让大人担心。”
“唉...”冷月叹息着。
刑忠抱起冷月走出了桥洞,继续赶路。远处一个黑影如风般飘过,冷冷扫视这他们。
............
刑忠抱着冷月一路走着,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形,不由燥热。本想安慰冷月的,却没有想到自己拥抱着冷月的时候,居然睡着了。
刑忠从小就接受严酷的训练,必须意志坚强,必须忍受困苦,毕生的命运就是成为一个冷血的武士。在此为难的关头,应该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可是自己怀抱着冷月居然睡着了。这实在是军家大忌,要是有敌人乘机偷袭的话,更是万劫不复啊。刑忠想到背脊发凉,若不是运气好,早就死了千百次了。他紧皱双眉,一心想要安慰红钥,想不到,被安慰的,却是他自己。
又是持续一整天的兼程,从艳阳高照走到夕阳西下。不过冷月已经好多了,睡了一天,体力回复了。刑忠的伤药效果不错,冷月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对刑忠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生疏。她有一搭没一搭和刑忠说着话,她现在发觉刑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几句稍微夸张点的语言,就能使得他尴尬好半天。所以时不时地戏弄他一下。
刑忠说到处存在的危险,必须抓紧赶路。所以他们每天只吃一餐,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走路上。到了黄昏,刑忠依旧捕猎动物作为食物。冷月一脸严肃的对刑忠说:“捕猎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几分钟就能搞定了。那麻烦你,别再前天那样就打一只鸟,害的大家都不够吃。你多打两只应该很容易吧。”
刑忠有点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答应了一声。
今天晚餐好像丰富了许多,他们有一只兔子和一只山鸡,还有一些野苹果。他们愉快的享受着食物,而且今天运气出奇的好,到了夜晚,他们居然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树洞,里面足以容纳5个人。树洞里干燥温暖,着实是一个好地方。
今天天气不错,夜里也不是很冷,树洞里干净避风。刑忠把冷月放到树洞里,然后砍了几棵树枝掩盖住了洞口,自己也钻了进去。洞里无法升火,刑忠将法力汇集手心,掌中出现了一个发光的球体,腾空飘起,悬在他们头顶上。冷月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知道树洞里是明亮的,心里也舒畅些。
刑忠安置好冷月,自己又默默地坐到冷月的对角去,拆开左臂的绷带,查看这自己的伤口。冰焰玄刀果然厉害,伤口好的奇慢,药用上去了,好像一点效果也没有。刑忠自幼就大伤小伤从没断过,已是个极耐痛之人。但是玄刀导致的伤口,灼痛的很,刑忠要抵御疼痛,着实费神。
冷月听到点点西西索索的声音,她眯起眼睛,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好像确定了什么,问:“刑忠,你在做什么?”
“臣整理一下行装。”刑忠有些心虚的随口回应着。
“你有什么行装需要整理?你除了水壶和必备的伤药,你身上连佩剑都没有。”
“臣整理身上的衣服,”刑忠不想让冷月知道自己受伤了。
“哦?”冷月充满怀疑的问。
刑忠知道冷月洞察敏锐,不想在继续说下去了,“大人,野兔和山鸡我们已经吃光了,不过还剩下很多苹果,明天早上可以当早餐。”
今天晚上是冷月逼着刑忠吃完所有的东西,不准他偷留到第二天的。冷月吸了口气,说:“是啊,在我们的世界里,想要吃到这样的野味是很难得的。即使花了大价钱去饭店吃,买到的也未必是野生的。”
刑忠不由声音有些忧郁:“哦?原来大人住的地方条件如此艰苦。”
听着刑忠的口气,有些可怜自己的样子,冷月不觉笑了:“呵呵,不是的。我是说,我们的世界里,吃的都是工厂化养殖的动物,很少有野生的。并不是我们缺乏食物。”
“我们的村庄也有饲养家禽,可是价格比猎户出售的要贵许多。为何您的世界里的穷人不去捕猎呢?”刑忠不解。
冷月轻笑着,想着,一下子是没有办法和他解释清楚了。只得摇了摇头,“说说你自己吧,刑忠。”
“臣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的幼年,你住在哪里,随便说说吧。我想知道。”冷月微笑着轻声说。
刑忠心中一股暖意,仿佛打开了陈年的心酸:“臣出生在一个穷苦的村庄,那年,村中饥荒。有力气的人不是去当了富人的奴隶,就是逃离了这个村子。臣的父母常年染病,无法搬离村子。不多时,就双双死去了。”说着,刑忠的声音有了些颤抖,“臣还年幼,于是流落街头,跟着其他村民乞讨度日。两三天也只能吃到一餐。”
冷月听着,心中发酸,但是她没有打断刑忠,听他继续说下去。
“一日,难民不忍饥渴,暴动了。拿着农具冲进富人家中抢夺,后来官兵出来镇压,村民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都被关了起来。臣虽然没有参加,但是也被牵连抓了起来。大家一同收押在牢狱。大旱连年,连富人家,都没有吃的了,更不可能有人来管我们这些犯人了。”刑忠声音里透漏着感伤:“臣眼睁睁地看着很多人饥饿死去,病魔缠身。”
冷月听刑忠诉说着,她眯起了眼睛。刑忠自己仿佛渐渐沉浸到了以前的年代里,无法自拔。
“犯人们每天被赶到采石场劳作。一天御史大人出巡灾区,路过矿山的时候遇见了我。他见我年幼无知,也并不是存心肇事,心声怜悯,又见我体格强健,便把我带走了。从此我便成为御史密训的武士团中的一个。但是,那时臣称不上是一名武士。想要御史亲信的武士,必须资质超群,勤学苦练。十人中仅有一人才能出列升为亲信武士。我们用了十几年练得一身本领,然后十人组成一对,互相厮杀。存活下来的那个,就入了御史武士团。”刑忠说话间,眼光微微闪烁着。
冷月则是听得心惊胆颤的,互相厮杀而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的同伴,却有一天要互相搏杀而死,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刑忠居然说的那么轻松,真没想到他是在这样的情况这挣扎着存活下来的,冷月听了心里隐隐作痛。
“侥幸,臣活下来了。御史大人见了我。他说我是从牢狱中而出,所以给了我‘刑’这个字;又给告诉我说,作为武士,必须要要无情,无心,无德。只需要一个‘忠’字。于是给了我‘忠’这个字。所有臣没有姓。臣只是叫刑忠而已。”刑忠默默的说着,那么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冷月却听的揪心般的痛,恼火的说:“好一个刑忠,好一个御史,居然是如此残酷之人!”
“御史大人对在下恩重如山。”
“他这样残忍地作践你,你还觉得他对你有恩吗?”冷月愤恨的说。“的确,是他把你救出来,可是他给你的命运却比牢狱更加的可怕。刑忠?这也算是人叫的名字?是给人取的吗?”
刑忠听得皱紧了眉头,咬着嘴唇。他看到冷月说的那么激动,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只是一语不发。
冷月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她轻叹一口气,“坐到我身边来好吗?”
刑忠一愣,然后起身,坐到了冷月身边。冷月闭上眼睛,歪下头,靠在了刑忠的肩膀上。她明显感觉到刑忠肩膀紧了一下,存心微笑着说:“放心,我现在看不见,手也不能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冷月只是想紧紧挨着他。
果然,刑忠又尴尬的的支支吾吾了,冷月觉得好笑。过了会,她收敛了笑容:“刑忠,”刑忠一震,冷月继续说:“原先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才是最苦难的。现在看来,比起你来,我的一切是那么的微乎其微。我也自幼父母双亡,我的亲人则视我如恶疾,避之不急。没有人关心,没有人重视......唉,我们竟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不同。”
“大人......”刑忠眯眼看这冷月,眼中尽是不舍。比起自己的命运,冷月的寂寞,让他更加不愿看到。
冷月微笑着,刑忠看这冷月倦然,伤感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但却那样的虚幻,不像是真的。刑忠看的失了神,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冷月的脸,冷月也自然地用脸颊摩挲这刑忠略显粗糙的手掌。两人互相分享着彼此给与的安慰。
“刑忠?”
“是。”
“我送你一样东西,”冷月淡淡的说,“我把的我姓送给你,我不想你顶着这么一个可恶的名字。”
刑忠低下了头,一种幸福感弥散在了胸口,声音也有些哽咽:“大人......我...。”
“‘冷’字送给你!”
“好,臣以后就叫‘冷忠’”,他的声音激动的有点颤抖。
“恩,好。”冷月笑着,略显开心的用头摩挲这刑忠的手臂。刑忠看这冷月亲昵的依偎在身边,他仿佛无法控制自己,自己的思想和行动是完全背离的。他居然伸出手把冷月拉进了自己的怀抱,用手摩挲着她的脸。
“刑忠,你怎么拉?”冷月有些吃惊,她不明白为什么刑忠突然有那么亲近的举动,她也看不到此刻刑忠的表情,不由慌乱。
“你...”冷月话音未落,刑忠却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冷月的嘴上。一个轻微湿润的吻,冷月脑袋里面嗡嗡响成一片。
夜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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