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南高在场上的5名队员从比赛之初感觉到了形势的压迫,两支队伍看上去完全不是在同一个层面上较量,相对于金城南高的杂乱无章,华昊高中的进攻绝大多数时间由龚哲组织发起,又常常由他最后完成,在进攻上相当有条理。
金城南高的首发5人几乎抱着绝望的态度消极等待着比赛结束的哨音。
突然冒出来的高飞很意外的打乱了华昊高中在场上的攻防节奏。高飞对龚哲窒息式的压迫防守,开始令华昊高中的中场组织不畅,传球受阻,进攻出现停滞,而金城南高又趁机找到进攻的机会。
华昊高中的教练注意到龚哲的体力消耗已明显大于刚上场的高飞,此时想用脚步摆脱高飞实在非常困难,而反复这样尝试,只是消耗了更多体力,并且龚哲的情绪也因此受到很大影响,开始急躁,在连续两次进攻无果的情况下却不愿传球给同伴,对场上局面逐渐失去了理智的判断。
中场休息的时候,双方比分定格在32:13,华昊高中依然大比分领先,但是从高飞上场开始,对方仅得了2分,而金城南高以乱枪打鸟的方式抢到了7分。
20分钟的比赛打下来,队员们都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大家坐在板凳上休息,陶小柔针对高飞说:“高飞,你对龚哲的防守,很有效,你做得很好,在下半场,你继续防他,盯死他,他如果投篮,你就盖帽,总之压制他就对了!”
“盖帽……什么帽?”高飞啜了一口佳得乐,莫名其妙的问。
“大傻帽!他们投球,你就得盖,能拍下来最好!”陆星把毛巾按在高飞头上,“我们剩下的人,如果能投,能突,能传,就要当机立断,不要有任何犹豫,对方的防守很积极,我们配合太差,一有犹豫,也许就要失掉进攻机会。”
陶小柔补充说:“高飞,你也要注意抢篮板。”
陆星对陶小柔说:“对一个初学者来说,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点。”
“篮板?”高飞抬头望了一眼篮板,那玩意儿怎么个抢法?
许乐扬凑过来,说道:“笨蛋!就是抢没有投进的球!我说的对吧,柔姐?”许乐扬的嬉皮笑脸简直让高飞有点起鸡皮疙瘩。
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战斗继续,上半场高飞的半路杀出,让金城南高隐约间感到了逆转的希望。
高飞大步走上球场,他暗下决定,自己一定要尽全力阻止龚哲的进攻,也许这就是他唯一可以帮球队所做的,“就算没有几个人观战,我也不想输球”,没有人愿意输球。
但是当下半场比赛哨声响起,高飞傻眼了,因为他看到龚哲披着毛巾一直坐在板凳上,华昊高中的另一名队员,代替他上场。
对方的另一名后卫运球过半场,高飞望望陶小柔,陶小柔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我该怎么办?”
他实在只是个初学者,不折不扣的菜鸟,陶小柔避开高飞的目光,拍着手掌,对场上的队员大声交代:“大家积极防守,全力进攻,高飞,集中注意力!”
高飞略有领悟,他正要上前看防对方后卫,那名球员趁高飞近身之前把球击地传给了篮下的同伴。
金城南高防守漏人!篮下的华昊高中队员对准篮圈上的四方框将球稳稳投出。
“啪!”高飞侧身跳到了篮下,随即又再次跃起,在皮球从四方框中间反弹下落之时,伸手从篮圈上方把球扫了下来,看到这,目瞪口呆的龚哲不由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裁判哨音响起,高飞干扰球违例,华昊高中两分有效。
金城南高的队员们一脸沮丧,但同样是目瞪口呆的陶小柔却是掩不住的兴奋。她对身边负责录像的陈浩说:“陈浩哥,你看,你今天虽然来晚了,但没有白来。”
陈浩专心致志的移动着手中的dv,跟踪场上人员的移动,“可惜,没有观众,也就没有人需要听我的解说,我今年就要毕业了,真希望有机会看到校队打进全国联赛,而我,就能解说所有的主场比赛。”
“我也希望,陈浩哥。”
十多分钟之内,高飞制造了4次犯规,打手,撞人,阻挡……外加多次违例,而对方的快速传球和罚球效率之高,让金城南高很快又失去了逆转的可能,华昊高中vs金城南高,49:21。
被裁判的哨子吹得晕头转向的高飞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会让对手能以罚球的方式轻易得分,而自己的体力已经在一次次的犯规中无谓流失了。
华昊高中再一次的罚球命中之后,龚哲又被换回到了场上,金城南高也按计划让队员们轮换上场,而高飞一直留在场上。
龚哲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而高飞不仅疲惫,而且心情急躁,比赛还剩不到10分钟。
高飞依然对龚哲采取紧贴防守,但是他的脚步已经跟不上龚哲,龚哲几次交叉步变向突破进一步拉大了比分差距,而高飞也越来越累,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上下都淌着汗水。
比赛不到5分钟的时候,龚哲与内线同伴的一个简单挡拆之后,从内线再次得到传球,摆脱了无所适从的高飞,从三分线外再取三分,将比分刷新为63:30。
至此,金城南高的队员们差不多已经投降了,他们以消极的方式放弃了比赛,他们只是来回的跟在华昊高中队员身后做折返跑,看着华昊高中攻击自己的篮筐,没有人防守,当自己一方投失,也没有人拼抢篮板,在他们眼里,比赛已经输了。
只有高飞,一个人,除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浑身已经湿透的高飞不知疲倦的努力想阻止龚哲的步伐,努力想拦截龚哲的传球和投篮,可是他只是在华昊高中球员戏耍般的传球中做着徒劳无功的往返。
陆星对他说:“算了,高飞,我们以后再……”
高飞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摇摇头,“不……我……我……我不想输……”对篮球完全不懂的他,突然从心底涌起了想赢得比赛的强烈愿望。
当裁判的哨音宣布比赛的结束,刚刚经历完人生第一场篮球比赛的高飞虚脱的趴在地板上,别人看不到他的脸。
华昊高中并没多少喜悦,也许战胜这样的一支队伍根本不值得有什么高兴的地方,而金城南高的队员则如释重负的离开球场。
陶小柔和陈浩一起走到高飞的身边,陶小柔看到高飞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陈浩对高飞说道:“走吧,比赛打完了,结束了,走吧。”
陶小柔蹲下来,她的脑海里浮现起萧云中受伤的那个夜晚,203公分的庞大身躯也是这样痛苦的趴在篮筐下的地板上,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动的抽泣着,陶小柔的心中一阵酸涩,轻声说:“高飞,别太难过了,这才刚刚开始,我们要赢的比赛还很多,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