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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界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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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穿花衣,幻儿穿越来这里……”

百无聊赖是春日,欧紫幻一个人“摊”在芝兰馆后院的横波亭里纵情放歌。瑶环在一旁看着她这“豪放不羁”的小姐,听着她唱出的怪怪调子,想笑又不敢笑。大早上吃了早饭,小姐就嚷嚷着要出去透透气,来到湖边,一看湖边有个亭子,不由分说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亭子的玄石地上,还拜托璎珞拿点点心和她新酿的桃花酒过来,说要和她们“野餐”。她怕小姐受凉,于是差小侍女回去拿了厚厚的地榻来,铺在地上让小姐席地而坐,自己和璎珞也依小姐吩咐坐在她身旁。要是其他小姐,也断然不会与奴婢们如此亲密自然地坐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个娇柔又带点稚气的小姐,还当真和一般姑娘不一样。

欧紫幻眯着眼睛背靠亭柱,面朝水波不兴的湖水,左手拿杯新酿的桃花酒,右手挥动着绿色的披帛在空中画过一个又一个圆圈。哎!要是她没有发生意外,现在应该在家喝着婶婶熬的菱角汤,窝在沙发上看奥运会,悔恨啊!电视剧害死人,让无数少女误以为古代有多么多么好玩,其实呢?无聊死了!!没电视,没电脑,没有游戏机,没有报纸杂志,就连她原来无比痛恨的娱乐八卦此时也是怀念之至。完蛋了,她一介青春少女的心性,不出半年肯定就颠覆为死气沉沉的古代女人。想来真是无奈。想她这一个月,就是偶尔和香儿聊聊天,但是因为香儿在宫里表演后,无数王公贵族们都邀请她去赴宴献艺,因此也没有什么时间陪她。碧水大人不爱见人,一般就是在她自己屋里弹弹琴,看看书,再时不时“接见”一下那些到访贵客什么的。乐工舞伎们都忙着四处演出,谁有时间让她监督受她指导。想教奴婢们唱歌吧,她们又各自有各自的活计。教坊里的其他人她都不熟,于是每天就窝在自己的芝兰馆里,弹琴、唱歌、看书、吃饭、睡觉,慢慢消磨时光,感觉自己快羽化而登仙了。哭死……

“小姐,要是闷的话就弹弹琴吧。”

贴心的璎珞看到欧紫幻的无聊,于是在她一个人想心事的时候早就小心翼翼抱来了聆风,仔细架好。等着聆听小姐松风。自那天小姐在碧水大人那里唱了首歌后,才名就在教坊默默传开,各家姑娘都在打听,只是眼下教坊事务繁忙,大家暂时抽不出来空,等过些日子,这不大的芝兰馆八成要门庭若市了。

欧紫幻一只眼睛瞥了一下说:“算了,都弹烦了。”再好的琴,平均每天五个小时那么弹,也让人觉得无聊。这一个月,她几乎把当年学的古琴曲都弹了个遍,新鲜劲已过,现在看着也提不起兴趣。

瑶环乖巧地笑着说:“别啊,小姐就当是为奴婢们表演一个,给我们开开眼。”

欧紫幻咧嘴一笑,食指轻刮了一下瑶环小巧的鼻子说:“就你机灵。”

于是蹭向古琴,手指拨了拨,确保琴音音正无误后,眼睛闭起,记得老师曾告诫过她,若要弹琴,必先静心,心静则曲调真切自然。沉静片刻,睁眼,手臂一挥,素指在弦上一打,泛音起得空灵清丽,旋律透着写异域风情,却又没有半点媚态。琴音恍如穿越尘世,逆着大漠的沙流,漫溯至西方圣土。

主旋在渐快的和弦中轻起,欧紫幻身体和着节奏律动着,一旁的丫鬟侍婢们侧耳聆听,一阵柔和的春风吹来,一时竟觉心神被这美妙的音律淘洗了一番。渐渐,稍显激昂的乐曲在一串润泽清透的泛音后孑然而止。

欧紫幻又一挥手,悠扬如夕照晚歌一般的中速韵律生于指间。说不完道不尽的感叹,似叹历史淘尽,生命如昙花一瞬,又似轻叹旅途艰辛,又不知心之所向。旋律透出,淡淡的哀愁,淡淡的迷茫。手臂轻悬,只等余音散尽,便是华彩段落.....

只听一阵急骤又不急躁的鼓声在她身后响起,欧紫幻奇怪了,这首曲子她从没在别人面前弹过,也从没说起过这首曲子其实有手鼓伴奏。难不成……又是一个穿越来的?可听那鼓声又不是原来的版本,却又与琴曲意境如此贴切,此时正是要转快板的时候。算了不想那么多,等那一阵急如骤雨的鼓声逐渐转平那一瞬,她顺畅地接应了过来,和着那鼓声吟柔滑按,声调如先前主旋,却有夹杂着细小的变化。声音减小,又化作一串泛音清点如润物无声的细雨,那鼓声也逐渐变小,配合得天衣无缝。欧紫幻又大力一挥臂,回到主旋,力度却比先前更强些,那鼓声也骤然变强,一时间琴鼓和鸣,和谐的声音透出无尽的旷远与壮阔,越发狂放激昂,就在这最后的高潮过后,随着欧紫幻最后一缕泛音,以及一串坚定的鼓声过后,群响毕绝。

欧紫幻抬起头来,深呼吸一口气,心情无比舒畅。学琴多年,最爱的就是这首《春风》,虽然是现代的琴曲,却由那律动中透出的儒雅,散发着无穷且深远的魅力。和着这美景,弹起来格外有感觉!那鼓声,想必是某个乐师吧,这教坊可真是人才济济。又一次深呼吸,突然很又享受这明媚春光的冲动。来到古代遇到知音,真可谓穿越人生第一大幸事!

众人也渐渐从美妙的余音中收回心神,一齐看向后方,看看是哪位应和。不料众丫鬟回头一看,竟惊惶失措,顾不得整理衣装哗哗跪了一地,齐声喊道:

“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什么??!!!欧紫幻不敢转身,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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