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失去了肉体这个容器后，单独的意识确实容易极端化，不过在将灵魂附到命匣之后，这种情况要好的多，但我依然无法回答你，灵魂是什么样子的。你对死亡的理解是什么？灵魂的泯灭？那么灵魂的含义呢，它所包含的记忆？……我的记忆一点都不少，所经历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这能代表我的灵魂吗？我们肯定漏了一些微妙的东西。”
佐拉尔与马尔可站在飞毯上，两人远远的漂浮在战场上空，地精在兽人的驱赶下如同一阵潮水般涌来，地精们天性胆小，但是当数量超过一定数目之后，却是一股让人头疼的力量。更何况此时有兽人指挥，虽然乱了一些，也还算进退有据。此时领主的军队在无尽的怪物面前显得如此弱小，他们像是海边的礁石，承受着兽人军队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也许不仅仅是记忆，负责你情绪的那部分呢，我是说，你对待事物与人的态度，你的思考方式有什么变化？”
马尔可控制着飞毯朝下降了一点，以便更好的看清楚兽人的后方。
“我还未弄清楚。”佐拉尔的声音与之前毫无变化，但是马尔可总感觉这样的声音无比空洞，不知道是巫妖有意为之还是习惯使然，“但我此时依然对各种事情充满了兴趣，如我生前一样，但我不敢保证以后我会如何――――”巫妖顿了顿说道，“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那个时候我会主动离开法师塔，去到别的地方。”
佐拉尔沉默了一会，慢慢说：“可惜了索拉恩，他已经要触及到魔法深层次的奥秘，他一直比我更有天赋……”
“世事无常。”马尔可眼神黯淡下去，声音也低落了一些，“你有尝试过去找你的学生吗，他还活着。”
“有的。”佐拉尔抬起手臂，又放了下去，他的身体已经成了一具骷髅架子，但依然不减灵活，“感知位置只模糊的告诉了我他在外层位面，但我却看不到他所在的位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屏蔽了别人对他的侦测，总之奥库斯没有得到他。”
“外层位面……”马尔可苦笑一声，外层位面即使对他们来说也同样危险，更不必说像叶然这样的学徒了，只能祈祷他没落入无底深渊或者巴托地狱这种地方了。
“想通过契约询问远古存在一些事情太难了，他们要么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提供答案，要么太狡猾，回答总是模棱两可。”马尔可说道，“我曾经试着通过召唤远古生物进行询问过，一样一无所获，但有些意外收获……关于你的小学徒以及为什么奥库斯想得到他的原因。”
巫妖稍稍偏头，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心灵交换，完美的心灵交换。”马尔可眉毛皱在一起，给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心灵交换？与人互相交换身体的灵能法术？”尽管骨头架子上什么也看不出来，马尔可还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困惑，与他自己一样。
“我也不知道。”他摊手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种预言系的对话就是这么让人恼火，这正是我讨厌预言系法术的原因。”
马尔可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笑意，佐拉尔的预言系法术十分糟糕，他肯定对此有同样的感觉。
“我们还是关注一下战场吧。”马尔可指着下面，神情稍稍严肃了一些，他已经发现了消息中所说的兽人萨满祭司。
根据前线传回的信息，这些萨满祭司有着大范围降咒的能力，它们能让领主的士兵变得虚弱，混乱，疲乏，就连充斥着神力，几乎免疫所有疾病的圣武士队伍也中了招，他们还能瞬间让大部分的兽人战士战斗力提升许多倍，这让领主的士兵节节败退。
在他们的视线中，一个打扮奇特的兽人站在高处，他的皮肤并不像普通兽人一样是绿色的，而是带着一点灰色，他佝偻着腰，这让他显得十分苍老，他头上带着古怪的面具头饰，几根羽毛插在头饰上，他身上披着兽皮，手中的权杖尖端像是个人脸。
他在空地上手舞足蹈的跳着舞蹈，这似乎是一种仪式，在他面前的祭坛上，是一个被绑住的年轻女子，女子被剥的干干净净，一丝不挂，她无神的望着天空，显然心智已经被完全摧毁了。
“邪恶。”看着一群兽人急不可耐的扑上去，马尔可厌恶的皱着眉头，眼中仿佛两座火山，飞毯急速的下降，一个大法师与一只巫妖降落到了兽人后方的营地中。
尽管数量上有些悬殊，但余下的依然是一场屠杀。
……
……
这边的战局很快就分明了。
白龙阿斯特兰斯很想将在自己身边飞来飞去的斯拉托姆和野蛮人给一爪子抓下来，这两个卑微的人类就像是只苍蝇，不断的绕在自己的耳边，怎么赶也赶不走。
但真等它专心对付这两个人的时候，巫妖该死的诅咒就会降临，白龙见识过着个法术，它能让自己虚弱到一个不可想象的地步，它可不想中了诅咒之后被巫妖的死亡一指点中。
务必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白龙吐着龙息，驱赶着身边的两人。
它突然从空中跌落下来。
白龙原本是在天上飞行，以此躲避野蛮人的攻击，专心与巫妖进行周旋，但是一股让他猝不及防的重力突然从上空袭来，它来不及调整身体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下去。白龙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径直掉入了水中，它巨大的体积砸起了滔天的巨浪。
白龙狂吼着，试图从水中重新爬起来，但是强大引力压制着它，让他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是巫妖的反重力魔法。
反重力的范围可不分彼此，野蛮人傻乎乎的跑了进去，他刚刚进入了范围之中便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钉子，他啪的一声被吸在了地上，四肢可笑的贴在地面。他努力试图站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却无比艰难。斯拉托姆理智的在外等待着，看着巨型冬狼跳进了水中，它恐怖的力量让它野蛮的抵抗了反重力的效果，巨大的獠牙穿透了龙鳞，一口咬穿了白龙的翅膀，叶然一甩头，将白龙从反重力区域中抛了出来！
白龙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吟，大片龙血从一边的翅膀上飙射出来，那个翅膀几乎被撕成了两半，在地上下了一阵血雨，白龙急速的念动咒语，一阵治疗术的魔光在他身上闪现，它的翅膀慢慢愈合，但却耷拉下来，短时间内它都将无法飞行。
“治疗术！”同样是牧师的泰夫林目睹白龙这一招，眼中全是惊讶。
“可怜的阿斯特兰斯，你完蛋了，赶快像狗一样叫唤几声去呼唤你的主人吧。”格兰西娅的声音不再用魔法掩饰，她尖刻的讽刺着白龙。
“格兰西娅，别得意，在我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一阵雷鸣般的脚步声传来，高大的泰坦巨人从宫殿深处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有两道疤痕，让他的脸显得十分狰狞，巨人低沉的声音在宫殿内回荡：“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你的命运已经被决定。我不会再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的冒犯我了，这一次，我会找出你的命匣，让你彻底在这里泯灭。”
巫妖转过身，眼中红色的光芒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着，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这在变成巫妖之后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她仰望着泰坦，将他的每一部分都印在眼里，这个泰坦有她想要的东西。
因为他是……半神。
巫妖想要得到他的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