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来如此_大男人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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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原来如此(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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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色胆包天啊,”刘朝九哼哼唧唧地说,“我不是说龙二,我是说大伟……龙二的老婆肯定很漂亮。”

“这个咱不知道,没见过呀……”甄七说,“我估摸着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大伟想上李晶晶,李晶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把脸转向我,眼里冒着坏水笑,“二哥应该知道李晶晶的能力,她安排谁干什么谁敢不干?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大伟的脾气就是一根筋,在劳改队的时候就那样,没有服气的事儿,讲义气着呢,架不住三句好话,顺毛摩挲着,头他都敢摘给你。上次劳改就是这样,让人给当枪使了,据说使他的那个人就是龙二。大伟把人打残废了,三年,一天没减……也许是他明白过来了?不好说。”

我的手机响了,接起来,说话的是李晶晶她妈:“柱子他爸,你听着,我们不可能把小柱子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没有回应,默默地关了手机。等着吧,我有的是办法让儿子跟我……

有雨腥气从窗外沁进来,接着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我感觉自己的心在下沉,越沉越深。

我的脑子忽然又神经兮兮起来……老天为什么要下雨?雨滴是被太阳伤害的云在哭,还是它们受够了云,开始眷恋大地?

外面有消防车的声音呼啸而过,大概是什么地方着火了。

这火很快就会熄灭,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了……我回过神来,蔫蔫地想,这天气,消防车去了也用不着,瞎忙。

刘朝九望一眼窗外,摇头晃脑地说:“其实李晶晶也怪可怜的。家没了,那些空头支票都成了泡影。”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是还有你嘛。”

“我?我在她的眼里算个茄子。她根本就不拿我当男人……前些天我找她,你别误会啊,是这样……”刘朝九歪着一边嘴唇说,“王莲芝不知道中了哪门子斜,得空就唧唧着跟我离婚,我苦闷,就想找个女人说说话,李晶晶根本就不搭理我。唉,其实我才是最可怜的,从一个堂堂台长助理到广告科长再到一个屁事儿没有的采编,一路‘撸’下来,还不就是因为这个臭婊子?臭婊子把钱绳子扯得紧紧的,我拿什么往上爬?爬不上去咱就玩玩女人得了。跟你说实话啊,昨天晚上我根本就不是去发廊了,老子玩良家去了!你知道不,我们台刚调去了一个少妇,handsome!真他妈的漂亮哎……有句话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用在她身上那是一点儿不假。我费了好大劲才跟她热乎上……”

我拍了拍桌子:“谁再在我的面前说这些污七八糟的,立马滚蛋!”

刘朝九矜矜鼻子,冲甄七一龇牙,闷头喝酒。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提女人是有原因的,女人让我向往,让我寒心,还让我感到羞辱。

大概是去年深冬,我以前在广告公司的一个同事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个徒弟托他给她前任嫂子介绍对象。那个女人老家是甘肃的,名叫白婉妮,三十出头,男人出车祸死去两年了,刚来这边工作,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会计。他见过她,说她的长相跟电视剧《水浒》里演潘金莲的那个王思懿有得一拼。要过年了,我的心情异常空虚,盼望着能有个女人陪我过年,就答应跟她接触。让他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她,让她随时跟我联系。

那阵子我非常忙,整天陪客户喝酒。

白婉妮经常在我喝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很迫切地要跟我见面。

那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趁着酒兴去见她了。印象当中,白小姐很漂亮,身材也不错,尽管个子不高,但是很性感,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很是撩人。我请她去饭店,她不去,要去看看我住的地方。起初我没在意,以为人家办事儿稳妥,想先摸摸我的底细。

到了家,简单聊了几句,我的色心就被她逗引上来了——这个女人的两只眼睛实在是太勾人了。

在酒精的燃烧下膨胀。我试探她说,今晚就别走了,太晚,车不好打,你走在路上我也不放心。

白婉妮什么话也没说,脱掉外衣,问我洗手间里有热水器吗?

我一下子领会到她这是要去洗澡。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家里洗澡这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纯洁少女能够让花花公子纯洁起来,放荡寡妇,足以让腼腆光棍蠢蠢欲动,此话不假。

我的脑子在一瞬间崩溃了,二话没说,抱起她就进了卧室。还洗什么澡啊,洒家委实是等不得那几分钟了……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这种事情荒疏多年有些不适用,我扒掉她的裤子,望着她雪白的身体,竟然傻了,跪在她分开的双腿中间,就像半截木桩。白婉妮伸手过来拉我,我一下子就软在了她的身上,脑子里空空如也。她好像是等不及了,护食的母狗一般低吼着,掀起我的下身,抓住我的老二,一把对准了那处温热:“老公……”我遭开水烫了一般,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片金光。

在我坦克般的碾压下,她的脑袋一会左一会右,鲶鱼一样地摆,脸上痛苦不堪,甚至还呼喊她的亲娘过来救她。

我在海潮般的一阵“老公”声中,彻底释放了自己。

黎明时分,我们又进行了老汉推车的游戏,晨曦照进来,充满生机,十分和谐。

本以为我可以跟她继续进行下去,没准儿可以厮守一辈子,可是年关临近,白婉妮突然人间蒸发。

我没有去打听她的去向,也许是那一阵子自己的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也许是怕别人笑话自己连个女人都留不住。现在我理解了这件事情,试想,人家一个丧偶多年,正值虎狼时期的寡妇,饥渴难耐,瞪着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想找个男人来泻火,甚至恨不能立刻撞见个嫪毐把自己糟蹋了,我身上所佩之物稀松平常,既不威武,也不雄壮,人家试过几次并不如意,怏怏无趣,选择离开也在情理之中。

白婉妮,白婉妮,瞧人家这名字起的,白玩你。我没感觉到吃亏,你白玩的不是我本人,你白玩的是一根大柱子。

性压抑和性放纵一样,都无益于身心健康,在压抑中放纵,更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那些天我对此深有体会。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沉沦,只觉得这个词儿不属于我,我已经“沦”在生活的沟底了,还能“沉”到哪儿去?可是这个词儿经常来我的脑子游荡,还总是与女人这种动物纠缠在一起,让我感到迷惘。所以,谁要是冷不丁在我面前提到女人,我总有一股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我曾经做过一首诗,抒发当时的无奈与悲愤:

嘿!我竟然与花儿为敌

多么美的花儿啊

开在明媚的春天

点燃所有的眼睛

我是一簇丑陋的荆棘

在挣扎和蔓延之中

默默地迎接刀斧

不过

我打算刺痛一只鸟儿

让它把哀鸣带给整个鸟群……

沉默了一阵,甄七摇头晃脑地说:“我琢磨着,李晶晶这是想来想去把自己的脑子想崩溃了,所以这才……”

我摇摇手,站起来打着哈欠说:“这事儿咱们不谈了,没意思。你们谁请我吃饭?一天没有进食儿了。”

刘朝九拧一把嘴唇,冲我挤眼:“当然是甄七了,他刚领了二百块钱的劳务费。咱们走着?”

甄七捂紧了口袋:“我他妈傻呀!这里边就数我最穷……我就是个卖猪头肉的。”

我纳闷地问:“你怎么也卖上猪头肉了?”

甄七的脸有些发红:“这……咳,我这是学雷锋啊。这不租你家房子的张罗锅死了吗?他闺女从老家来了。张罗锅一死,他的摊子就被别人占了,他闺女没办法就推着车子打游击。城管抓,经常被没收猪头肉。我认识几个城管的兄弟,帮她去要过几次,一来二去,干脆我帮她卖得了……那个小妞可真纯啊,模样也挺不赖的,长得不比小燕子赵薇差,脸蛋儿那个嫩啊,一掐一兜水儿。哎,我可有言在先啊,兄弟没有上她的意思,那家人太可怜……她妈在乡下,爷爷奶奶都有病,还有个弟弟上大学,我要是干那事儿,伤天理。不罗嗦这些了……刘哥,这顿饭你得请,刚才我听出来了,你们两口子闹别扭,人家二哥帮你说和,你不出点儿血说不过去。”

刘朝九看看我再看看甄七,一横脖子:“行,我请了!正好躲躲王莲芝这个臭婊子。”

三个人正准备出门,有人在外面敲门。

不会是舒梅吧?要是她可就有点儿麻烦了,我妈没来,来的是两个酒鬼,我还得费事跟她解释,尽管能够搪塞过去,总归刚认识几天就出点儿差错也不是什么好苗头。我拧过甄七的耳朵,小声说:“问问是谁,要是个女的,你就说我去我妈家了,有事儿让她打电话。”

话音刚落,外面的敲门声就大了起来,有人在外面喊:“李大柱,开门!我们是警察!”

警察找我干什么?我下意识地往屋里躲,刘朝九拽了我一把:“别怕,估计是为李晶晶的事儿。”

我放了一下心,扯开甄七,把门打开,两个穿着水淋淋雨衣的警察站在门口往里看,神色庄严。

我怕邻居看见容易误会,伸手拉他们进来,随手关了门:“我是李大柱,找我有事儿?”

一个干瘦的警察打量我一眼,冷冷地一哼:“你脾气不小啊,上午为什么撂我的电话?”

我慌忙解释:“我以为是别人跟我开玩笑呢,警察的电话我哪敢随便撂?”

瘦警察说声“这倒也是”,指着贴在门后的甄七说:“这个人你认识?”

我一愣,难道他们是来抓甄七的?连忙点头:“认识,认识。我家邻居,过来串门……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甄七在发懵,双眼暴突,脖子胀得跟脸一样粗:“又怎么了,又怎么了?抓人还抓到我二哥家来了?”

瘦警察脱掉雨衣,冲他笑了笑:“没你什么事儿,我是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你,你不是刚出来吗?”

“别乱说话啊,”甄七一愣,慌乱地躲闪着我的目光,“我早就出来了……二哥,真的,前几天我掏包被拘留了,可是我是在你家大姨住院的前面出来的,你千万别误会。”好嘛,这小子骗了我二百块钱……我摇了摇手:“你先回去吧,有事儿我再找你。”

甄七嗯嗯着,伸手来拉刘朝九:“刘哥,咱们吃饭去。”

刘朝九紧着屁股刚要挪步,旁边的一个胖警察拦住了他:“你是刘朝九吧?正好,你也别走了,我们有事儿要问你。”

刘朝九咽着干唾沫,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你们……你们之间的事儿,警察连我也找……你得给我作证啊。”

还他妈让我作证啊,我都证明你不是嫖客了,还让我证明你什么?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甄七一条腿在外一条腿在里,蛇一样地吐信子:“刘哥,我先点菜,你快点儿下来啊。下楼,西拐……”话还没说利索就被一个警察推了出去,门咣当一声关上了。胖警察指着刘朝九对瘦警察说:“你带他去那屋。”过来推着我的后背把我按在沙发上,“咱们在这儿说。”

他们果然就是因为李晶晶的事情来的。

问话很简单,离婚的原因,离婚后双方有没有接触,认识不认识龙二,认识不认识大伟,等等。

我如实做了回答。

胖警察在一本问询笔录上一一记录,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我试探着问,李晶晶这事儿大概能判几年?他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事出有因,情节不是十分恶劣,关键是没有形成事实,属于终止犯罪,顶多判个年儿半载的。听他这么一说,我竟然有一种失落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传说中的小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见我不说话了,警察貌似闲谈地问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这一下子勾起了我的愤怒,我添油加醋地控诉奸夫龙二的种种卑劣行径,并引经据典地对偷情乃至破坏家庭这种道德败坏行为进行了有力的驳斥,庄严宣布龙二罪行昭彰,将来必定遇车祸五脏皆碎,遭雷劈身首异处,生个儿子没有下半身。最后大发议论,感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这年头老实人做不得,要么找根结实点儿的腰带悬梁自尽,要么磨刀霍霍杀奔梁山做个贼寇……动情处,我甚至看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巨人,走在天上,世间红尘滚滚而过,所有的目光都在我的卵蛋上撞碎。

警察一直微笑着记录,末了点点头,让我签字。

我签了,艺术体三个大字——李大柱,很有龙飞凤舞的意思。

按罢手印,搓着指头,我想,原来跟警察打交道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脑子高度集中,艺术细胞非常活跃。

警察合上本子,非常满意,边往外走边说,这里面没有牵扯到你就好,放下包袱好好工作,前途光明,形势一片大好。

语气中颇有怜悯的意思。我怀疑这哥们儿跟我一样,也曾戴过绿帽子。

我说,我的这份证词是不是还要在法庭上宣读?

警察说,那是必须的,这也是证人证言嘛。我突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说了这么多,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警察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笑道,你们夫妻的那段历史已经过去了,振作起来,重新上路吧。

我哼哼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有些恨自己,伤害我的人已经得到报应,这明明是应该高兴的,怎么就伤心了呢。

刘朝九那边也结束了,一照面,咧着大嘴笑:“我说什么来着?清者自清。”说着,伸出一根指头在空中画圈儿,坚定他的清白。

我没理他,伸手开门,两眼一下子直了——舒梅手里捏着一把滴水的雨伞,硬硬地站在门口!

胖警察乜一眼舒梅,点着我的胸口说:“最近不要出远门,我们随时会找你问话。”

我不理他,一把将舒梅拉了进来,嗓子眼有痰堵着,我说不出话来。

舒梅冷眼看着我,一边嘴角几乎翘到了鼻尖上:“李大柱,你妈是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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