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深冬,我们这边发生特大雪灾。据统计,雪灾造成直接经济损失1亿5千万美元,1千500万人受灾。
也就是在这个深冬,李大柱与潘彩玲同居,幸福与性福同时爆发,雪灾变成洪水,瞬间灌满二人世界。
潘彩玲正式搬到我这儿来的那天,大雪刚停。潘彩玲说,雪停了,老天爷开眼了,老天爷支持咱俩住到一起呢。我说,是。
她把眼皮割了,割得就像两只烂杏,这让我感到万分痛心,其实我最喜欢的是她以前的那两只凤眼。这下子完蛋了,这娘们儿没有了那两只凤眼,整个脸完全失去了女人效果,硕大的脸盘,硕大的嘴,不怒自威的眼睛时常让我联想到《水浒传》里那个在镇西卖肉的哥们儿。
记得我安葬王兰的那天,潘彩玲来了,戴着一副电焊工那样的大墨镜。
回家的路上,潘彩玲哭了,用手绢擦镜框下面的眼袋。我让她把眼镜摘了,一下子惊呆了,于是,我也哭了。
我问她,眼睛好好的,为什么要搞这么一个造型出来?潘彩玲说,人家那不是为了你嘛,还记得咱们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你说我的眼睛好看吗?我知道你那是在变着花样笑话我呢。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上次她说要离开几天,原来是去“加工”自己了,一时无言。
看着她乏善可陈的脸,我的心底涌起一阵一阵的悲哀。难道我真的要跟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一起过日子吗?有心丢下她独自回家,心又乱了,将就我目前的状况,难不成还想找个张柏芝那样的美女来过日子?再说,我不是还跟人家上了床的吗,哪能这么快就甩了人家?暂时就这么着吧,长相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只要她心眼儿好,能好好地对待以后的生活,有什么大不了的?
曾经的婚姻就像一剂具有腐蚀性的药品,缓缓地将一个人改头换面,这种变化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对此我深有感触。我时常拿李晶晶跟潘彩玲做比较,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觉得把握现在展望未来这句话十分靠谱,暂时就这么着吧。刘朝九曾经在一次酒后对我这样感慨:就算你最后告别了你认为错误的婚姻,可那段婚姻留给你的影响和干扰,仍然会在一定范围和程度上持续着。
这话有理,我跟李晶晶曾经有过的那些故事时常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溜达出来,干扰我的生活。
其实我真的不想这样,至少人家潘彩玲目前是真心想要跟我过日子的……
晚上一起吃饭,潘彩玲问我,你把王兰的女儿送到哪里去了?
我说,暂时送到我妈那儿去了,以后去福利院问问,行的话就送她去福利院。
潘彩玲说,多可怜的一个孩子?你可不能这么办,就让她跟咱们一起过好了。
我说,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还没想那么远。
说是这么说,其实我的内心还真有这个想法。我的孩子不在身边,身边没有孩子很孤单,多多很听话,又很依赖我,我很想让她跟着我一起生活,只是这些天我这边有些乱,怕多多知道她妈妈已经不在了这事儿,等以后慢慢告诉她,等她接受这个事实以后再做打算。
闷头想了一会儿,我把心一横,两个孩子我都要,难死也不能亏了孩子!
圣诞节那天夜里,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大院,刚进院门就被一个警察抓住了胳膊。
我以为警察会先问我关于甄七砍人的事情,可是警察先问的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在外面喝酒,为什么?
我说,不是我家里出事儿了吧?你们得弄明白这一点。
警察拉我进屋,丢给我一张纸:“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接过那张纸一看,是王兰的遗书。开头就是“多多她爸”四个字。我匆匆地浏览,上面写着,她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既然我已经当了多多的爸爸,她就放心了,可以离开人世了……最后她说,“多多她爸,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今生是还不上了,等多多长大,让她还”。后面的字迹很潦草,好像在说,她还欠了商场的钱,如果我能帮她还上就帮她,不能的话就跟商场那边协商一下,这笔帐等多多长大了,让多多帮她还。看完了,我对警察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要自杀,一点儿也没看出征兆来。警察说:“甄月光说,你答应今晚回来跟多多一起过节的,可是你在外面喝酒,这怎么解释?”这个女人脑子错乱,我什么时候还说过要回来跟多多一起过节?也许说过?脑子又乱了……
“你们是不是怀疑王兰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这样怀疑,但你必须给我们个理由。”
“是这样的……”我从头至尾地把前面发生的事情对警察说了一遍,最后说,“这算不算理由?”
警察捏着我的胳膊叹了一口气:“算。还有,你跟甄毓珉是什么关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索性实话实说:“我们从小是邻居,前几天我被人给打了,但是我是被人错打的……”接下来,我把我是怎样挨打,甄七又是怎样联系大伟去找傻彬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瞪着眼睛问警察:“你说,这里面有没有我的事情?”警察笑了笑:“按你的说法,你应该没有事情,但是嫌犯没有到案,这事儿还不能过早地下结论,你随时听候传唤吧。”我说,那我就等着。警察拉我到甄月光家,介绍了一下王兰的情况,让我们一起处理后事,然后走了。
我知道他们没有全部走,有几个警察在外面蹲坑抓甄七呢。
我让甄月光的丈夫帮我将王兰的尸体送去火葬场寄存好,吩咐甄月光去张小凤那边带多多回来,自己进了那间倒屋子。
里面收拾得异常洁净,只是床上没了铺盖,估计是王兰提前将它们烧掉了。
蹲在屋子中间歇了一会儿,悲哀的感觉汹涌扑上胸口,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哭王兰还是哭我自己。
甄月光牵着多多的手进来了,多多傻傻地望了我一会儿,仰起脸问甄月光:“我爸爸为什么哭了?”
甄月光说不出话来,让多多过去拉我,捂着脸跑了出去。
我坐在地上抱紧多多,就像以前抱着小柱子……多多,你没有妈妈了,可是你还有个爸爸,爸爸不会让你成为孤儿的。
我回屋找出一件大棉衣,穿上,将多多裹在里面,迎着漫天大雪和大雪里绽放的礼花去了肯德基……
潘彩玲搬过来的第二天,知道那间倒屋子空出来了,做饭的时候对我说:“我记得你说过有个姓张的姑娘愿意过来住,你干脆把房子租给她好了,大小是一份收入。”我说,小张不想来了,害怕,说那个房子不吉利。潘彩玲将锅铲挥得嗖嗖响:“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看我的,明天我就过去找她,看她租不租?一个乡下人,哪那么多毛病?”我说,随你的便吧,既然你搬过来了,这些事情归你管。
吃饭的时候,潘彩玲见我蔫头蔫脑不说话,逗引我说:“以后不许叫我潘金莲了,尽管都姓潘,但人品不一样。”
跟哥哥谈什么人品呀……我忽然就想起那天半夜她“吃我”的事情,怏怏地笑了一声。
潘彩玲挑挑被她拔得像两根毛线的眉毛,哼道:“不服气是不是?有理由你说出来。”
我不想跟她争论这个寡淡如水的话题,想不说话又怕她不依不饶,憋了半天,干脆开始胡说八道:“听着啊,先让我来说说潘金莲的长相,人家是眉似柳叶,脸如桃花,纤腰袅娜,檀口轻盈,中国美女的标准长相呢。如果参加选美大赛,得个阳谷小姐称号不成问题。况且人家还做过家政服务,十八般家务,样样精通。要是参加电视婚配节目,其他女嘉宾肯定会嫉妒得两眼冒火,光棍们把现场热线打爆……”
“你这个贼心不死的!”潘彩玲隔着桌子将我拽到她那边,张口就来咬我的腮。
这一咬让我受疼不小,干脆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了她的裤裆,胸口一麻,呼吸跟着急促。
潘彩玲松开口,嘴里发出一声娇喘,丢了筷子抱紧我,浑身哆嗦:“哥,走,哥,上床……”
我哪里经得住这般逗引?心一悸动,抽出手,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竟然将她整个抱起,叉车似的进了卧室。
潘彩玲还在我的怀里撒娇,我已经等不及了,卸麻包也似将她丢到床上,裤子来不及脱,解开裤带,直接硬闯。
潘彩玲嘴里说着“别急别急”,三两下拽下了自己的裤子,双腿高翘,黑漆漆的一团直刺我的双眼。
不行,这样可不行,欺诈消费者呢……我歪到一边,命令她:“把衣服全都脱了!”
潘彩玲很听话,将两条胳膊交叉起来抓住衣服下摆,一使劲,整个上衣就不见了,我的眼前一片雪白。
女人,女人……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大脑供血过量,竟然有些眩晕。
我很纳闷,为什么我跟李晶晶“游戏”过那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跟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丑陋的女人竟然如此投入?
潘彩玲在我疯狂的动作之下,不停地摇摆她那颗满是油烟味道的脑袋,嘴巴大张,呼呼地喘息,刚刚割过的眼皮似睁非闭,像是在极力忍受着某种感觉。我盯着她那张又像哭又像笑的脸,正在纳闷这次她为什么不“舒”的时候,有人在外面喊“卖虾酱啦——”,霎时,“舒舒”的喊叫就从我的胳肢窝下冒出来,立刻像泛滥的洪水,淹没了整个屋子。我害怕惊扰四邻,腾出一只手去捂她的嘴。于是她不“舒”了,掰开我的手说,哥,我好了。她脸蛋上的红晕让我感觉有一股酥颤正从我的尾骨传向后脑,迅速炸开无数朵礼花,在这些礼花里,我分不清楚身下躺着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李晶晶?潘彩玲?还是舒梅……我在释放中端相身下这个女人的时候,她脸上的红晕正从她的胸口褪去,留下几只形象生动的雀斑……哦,她是潘彩玲。我的下身立刻像抽去脊骨的蛇,软塌塌地瘪在她的两腿之间。耳朵边有很多苍蝇在飞。
我实在是搞不清楚,几秒钟之前我还是很“爱”她的,为什么在释放了自己以后会是另外一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