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就算明明知道自己在做蠹事,她也要等到纪怀祯的爸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潘玲珑低头瞧瞧手腕上的表。
十点二十分。纪君凡还是没回来。
好吧!她放弃。
这么晚了,继续赖在这里,她自己也不好意思。
她走下楼梯,看见那个女人正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仿佛就在自己家中一般。
‘终于决定要走啦!’她甚至没抬眼看她。
‘我改天会和纪先生约好时间,到时再来拜访。’潘玲珑说道,迳自走往玄关穿鞋。
当她打开大门时,差点和门外的人撞个满怀。
纪君凡哪想得到忽然会有个女人从自家大门走出来,连忙伸手扶住对方的腰,以防她往后跌去。
‘对不起……对不起。’潘玲珑站稳后,狼狈地道歉,挣脱贴在她腰上的那只手。
纪君凡低头打量这名出现在他家玄关的女人,她个头顽娇小,穿着一身普通的浅蓝色套装。
该不会是推销员吧?
当潘玲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才发觉她长得颇为漂亮。
一双圆圆亮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让她看起来灵活可爱。挺直微翘的鼻子显示出主人顽固的个性,鼻子下方,是两片丰满的粉红色唇瓣。
潘玲珑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蓦地睁大眼睛。
眼前的男人有一张极富男性魅力的脸庞,漂亮的双眼皮缀着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使整个五官充满立体感,薄薄的唇线棱角分明。
从他黝黑健康的肤色和宽阔的胸膛看来,可以得知他有锻炼体能的习惯。
原来是他!
潘玲珑恍然大悟。她就觉得纪君凡这个名字颇为熟悉,直到看见他的脸,她才想起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
他就是商业周刊曾经报导的台湾十大杰出精英之一,年纪才三十出头。
当时她就是因为看见他的照片,觉得他是属于年轻又英俊多金的那一型,所以才会对他留下印象。
谁想得到,他竟然是纪怀祯的爸爸,
‘小姐,请问你是……’悦耳动听的嗓音害潘玲珑的心跳蓦地快了一拍。
‘呃……我是……’看着他英俊的脸,她舌头莫名其妙地打桔。
‘总经理,您回来啦!’潘玲珑尚未说出口的话语,被狐媚娇嗲的声音截断。
纪君凡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若婷,辛苦你了。’
陈若婷旋风般地出现在玄关,巧妙地挤开潘玲珑,朝纪君凡讨好地笑道:‘一点也下辛苦,怀祯是个有趣的孩子。’
潘玲珑一边忍耐陈若婷剌鼻的香水味,一边叹为观止地看着她变成完全下同的人。
可爱的孩子?刚才不知道是谁张牙舞爪恐吓杞怀祯。
纪君凡朝她笑笑,视线又回到潘玲珑身上。
‘她是怀祯的老师,来做家庭访问的。我请她改天再来,可是她偏要等到您。陈若婷抢先说道,还装模作样地耸耸肩。
‘纪先生你好,我姓潘,是怀祯现任的班级导师。’她终于平息快速的心跳说道。
‘家庭访问?’纪君凡挑起一道浓眉,心中闪过一阵不耐。
他白天工作累得要死,晚上又要应酬,回到家也不能休息,还得应付什度家庭访问!
这些钱多事少的教员们,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其他辛勤工作的家长,少搞这些花样吗?有什么事,是电话里不能说的?虽然不悦,不过,他还是勉强露出礼貌的笑容,说道:‘潘老师,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相信你明天也要早起上课,所以我们长话短说,好吗?’
‘没问题。’她说。‘怀祯在学校的行为有些偏差,所以我特别来了解一下他的家庭背景。’
‘行为偏差?请告诉我怀祯在学校做了什么事?’纪君凡皱起眉头,问道。
‘比方说对老师出言不逊、不服管教、调皮捣蛋之类的事。’她扳着手指说道。
‘这些都是小事吧?’纪君凡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哪个男孩在这个年纪不调皮?我不希望怀祯在填鸭式教育下成为一个书呆子。孩子任其自由发展比较好。’
陈若婷扯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潘玲珑看着纪君凡,忽然感到有些失望。
他或许是十大杰出精英,或许是所有女人争相抢夺的人中之龙,但他不是一个好爸爸。
‘请问你知道怀祯在放学后,都做些什么吗?’她把身醴的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问道。
‘回家啊!不然呢?我每天都有派司机去接他放学。是不是,若婷?’这些琐碎的小事,他都交由秘书陈若婷打理。
‘嗯哼。’陈若婷点头,垂下的眼底闪过心虚。
纪君凡没注意到她异常的神色,但潘玲珑注意到了。
她不禁为纪怀祯感到心疼,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得面对大人阴险邪恶的坏心肠。
‘可是,他上次却告诉我,他平时放学后都在外头混。’潘玲珑婉转地指出。
‘总经理,没有这回事,怀祯一放学就乖乖回家了。’陈若婷娇滴滴地说道。
‘小孩偶尔会夸大一些事情,好让自己变得很与众不同。’纪君凡说道。‘我们自己是小孩峙,不也会做类似的事情。’
‘纪先生,如果你坚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们做老师的责任,是将孩子的情况反映家长知道。’
等了一个晚上,再加上纪君凡的态度,让她的怒气隐隐在体内闷烧。‘我大概已经掌握到怀祯行为偏差的原因了。’
她的手搭上门把,圆亮的双眸直视纪君凡的眼睛,说道:‘纪先生,当你在外头应酬时,也应该多多关心你的儿子,亲情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说完,她不理会纪君凡脸上的错愕和陈若婷的怒颜,潇洒地开门离开。
她已经尽了一个做老师的责任,不过,浓浓的失望仍然包裹住她。
过去纪君凡在她心中留下的良好形象,已经在这次的会面中完全地毁灭。
她踏出一楼豪华的大厅,走入夜色之中,忽然很想念南部乡下的老家。她只有在寒暑假才会回去住,不过平时也常常打兀电话跟父母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