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呢。
他拢了拢藏青色的风衣,晃悠悠的朝处长办公室走去。途中,遇见档案室的主任柳美娜,两人还说笑了几句。
毕忠良挂断电话,静静的站了会儿。刚才他接到了南京打来的电话,而且打电话的人还是汪先生的机要秘书。
陈深意思意思的敲了下门,推开门进来,就见毕忠良站得笔直,嘴中调侃道:“老毕,大清早的罚站呢?嫂子又不在,你这样她也看不到啊。”
“没大没小的!”毕忠良斥了一句,坐下道:“你知道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陈深靠坐在处长办公桌上,吊儿郎当的说:“看你那样子,难道是汪先生亲自致电?”
毕忠良也不说他,陈深向来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他说:“不是汪先生,但也跟他亲自打电话差不多了。来电的人是汪先生的机要秘书。”
陈深一阵惊讶:“没想到被我言中了!汪先生的机要秘书来电,难不成你要升官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升官发财可不能忘记兄弟。”
话音刚落,陈深随即摇摇头否认自己的猜测,“不对,看你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不太像。”
毕忠良被他的形容词噎住了,怒道:“臭小子,什么叫生无可恋?会不会用成语?亏你还在黄埔军校当过教官!”
陈深撇撇嘴道:“我觉得我成语用的恰如其分啊!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快说,说完,我还得去吃早饭呢!”
毕忠良十指交叉,在办公桌上点了点,道:“是汪先生的侄孙女,要空降到我们处里。汪先生与侄子——就是这位汪小姐的父亲——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浅,所以这个侄孙女的分量不轻啊。”
陈深倍感疑惑:“侄孙女?这样一个名门闺秀,来我们特别行动处做什么?她不就该和姐妹们逛逛街、买买衣服首饰、写写诗歌之类的吗?”
毕忠良认同的说:“我也感到奇怪。麻雀尚未抓到,前两日抓捕宰相的行动又失败了,总部李主任那里没法交代,现在又来了个惹不起的祖宗,我正焦头烂额呢。”
陈深想了想,说:“汪先生的侄孙女要来我们处里,李主任投鼠忌器,说不定你这次能逃过一劫。”
毕忠良揉了揉太阳穴,说:“再看看吧。我们还不了解这个新来的汪小姐呢。对了,你明天带几个兄弟去火车站接人,务必让人安全的到达,知道吗!”
陈深翻了个白眼,说:“老毕你是不是糊涂了,光是给个姓氏就让我去接人,我难道满车站的去喊‘谁是汪先生的侄孙女’吗?”
毕忠良仿佛才想起一般,说:“哦,看我这记性。汪小姐闺名汪润雨。”
陈深听了这名字,喃喃道:“汪润雨,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毕忠良凝视着他的脸,不愿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问:“你在哪里听过?”
陈深想了会儿,摇摇头:“记不清楚了,我这人记性不大好。人上了年纪,有点健忘。”
毕忠良无奈的摇摇头,道:“快出去,看见你我就头疼。”
陈深噗嗤一笑:“老毕,你说这汪小姐是不是五行缺水啊?名字统共才三个字,三个字都带了水。”
毕忠良更头疼了:“滚吧,小赤佬!”
陈深一大早就被扁头从被窝里挖起来,起床气足足的。
“扁头,你小子胆子肥了啊?敢打搅我睡觉,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钱就是扁头的命脉。扣钱这事儿可不行。
扁头立刻双手作揖求饶:“头儿,求你放过我吧。是毕处长吩咐我叫你起床的,不然去接人该迟到了。”冤有头债有主,求求你去找毕处长撒气吧。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陈深用温水洗了洗脸,拿毛巾擦掉满脸的水珠。
扁头殷勤的跑上来,双手撑开呢子大衣给陈深穿上:“头儿这一打扮可真是俊啊,就叫……那什么大树临风,出去不定迷倒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呢。”
陈深敲了下扁头的脑门,说:“什么大树临风,是玉树临风!多说点好听的,说不定我能忘记扣你钱的事情。”
扁头瞬间苦瓜脸:“头儿,您还没忘呢……”
陈深呵呵一笑:“什么都能忘,可钱的事情怎么能忘呢。走吧,叫上几个兄弟,去车站接人去。”
陈深抬手看了看腕表,略有些焦躁的在地上踱步。
扁头抬眼望了望前方,担忧的说:“都十点零几分了,车还没有来,这位汪小姐不会遭遇什么意外了吧!”
陈深闻言瞪他一眼,道:“你别乌鸦嘴!我告诉你,要是汪小姐出了事,整个特工总部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我先让你出去顶锅!”
吓得扁头脖子一缩:“别啊,头儿。要不咱们去车站办公室问问?”
陈深望了望漫天飞雪,搓了搓手道:“行,外面站着怪冷的。阿达阿庆,你们俩辛苦点,举着牌子在这里等着,火车一到站,我马上出来。”
办公室点着火炉,陈深烤了烤手,接过办事员递来的热水喝了两口。
站长挂断电话,说:“陈队长,我问了苏州站的人,火车晚了些时间,现在已经开过来了。”
扁头夸张的松口气:“好悬,小命保住了。”
陈深剥着花生,往嘴里扔去,道:“知道了。你有事先去忙吧。”
又等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听见火车的鸣笛声,扁头忙说:“头儿,火车到了,我们出去吧。”
陈深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列车停靠在站台前,汪润雨走下火车,身后跟着一对中年男女。
中年男女是一对夫妻,男人叫赵辉,女人则随丈夫叫辉婶,是汪润雨母亲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很是信得过的。此次,汪润雨孤身一人来沪,家里放心不下,她便随身带了这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