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陈松声音不禁高起来,似乎这样能掩饰他内心的恐惧。
电话中传出一阵忙音。陈松手拿电话,怔怔的站在那儿,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过了半晌,陈松开始往四周寻找,这个女人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很了解,她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盯着他。
然而,四周除了密密的雨帘,视线所及之处,只有雨中迷离的灯光。
“旧时王榭今安在,燕喜亭前醉八仙。”陈松缓住神,他不是一个遇事没有主意的人。第一个电话,陌生女人似乎就在暗中指点着他继续往前走。那么如果能解开这一句话什么意思,陈松就能找到王驼子。
陈松旧时的兴趣又激发起来。他很喜欢猜迷。
燕喜亭?对啊,这曾经是跑马街上最著名的饭庄。燕喜亭的创使人朱继同是明德王的一个远房侄子,听说德王封在a城,便不远千里从老家来到这里,本想讨一份差事,没想到连德王府――也就是现在a城的人民会堂――的大门都没进去。无奈之下,只好在旁边的这跑马街落下脚,靠家传的煲汤手艺维持生计。开业那天,正巧燕子从南方回到北方,便借了个吉利的兆头,起名为燕喜亭。没想到一来二去,朱继同靠着勤奋与精明,生意越做越好,连德王府的人也经常来这儿订餐。而朱继同生活稳定下来,也一直没有点破与德王这层关系。
燕喜亭与香韵楼只有一墙之隔,在香韵楼的客人们也经常从燕喜亭订餐。
陈松望望远处的人民会堂,再看看离他不远的香韵楼和燕喜亭。漫天的大雨正冲刷着它们,似乎在极力洗净它们之间的种种联系。
看来,陈松正在向一个历史的秘密靠近,要不是马宝树的惨死和陌生女人的电话,让陈松确信还有别的力量参与其中,他真能兴奋地跳起来。
陈松把包掖到外套下面,一个箭步冲进了大雨中。
雨点打在陈松的脸上,生疼。
虽然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当陈松冲到燕喜亭的门榔时,他已经湿透了。陈松看了看衣服下的包,还好,里面的东西没有湿。
门榔下还有两个躲雨人,他们是包子和老五!
包子看了看冲过来的陈松,便转身向着外面。老头子不喜欢理由,但冒这样的大雨继续进入人民会堂,一则两边躲雨的人比较多,容易引起注意;二则,即使他们避开躲雨的人进入人民会堂,也容易留下明显的线索,而这是老头子非常忌讳的。
包子隐约感觉到对于这件事儿,老头子和上面的人只是想悄悄地不动声色的把东西拿到手,因此,包子刚刚给王志强汇报了他的想法,王志强转达了老头子的意思,同意他的这种做法。但这个雨什么时候停啊。包子看了看表,已经下了二十多分钟了。
“好大的雨啊。”陈松寒喧道,看了看老五说,“借光。”
“是啊,这鬼天气。”老五侧了侧身,装做轻松的样子。
陈松从老五身边挤了进去。经过过道,看到对面那块他特别喜欢的影壁还在,心里不禁有些宽慰。2005年,他拍完这里后,虽然不知道这块影壁上雕刻着什么,但从花纹的精美和谐上看,这块影壁可能有保护价值。他向省文物研究所李旭所长建议,并得到了李旭的支持。
院子里搭建了大大小小的房子,出租给附近做生意的人。今天晚上的大雨带走了闷热的天气,他们从街上回来,准备好好的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凉爽。
陈松小心地顺着凉棚往前走。雨点落在凉棚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拐了两个弯,陈松走到正门前。这就是当年燕喜亭的正屋,当时,外人是不允许走到这里的,因为所有的美味都是从这里端出去的。
陈松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左边拐去,传说朱继同有七个酒友,关系非同一般。他们经常聚在一起谈天论地。这七个酒友都比朱继同死的早,晚年的朱继同非常落寞,便请高人在左边的花园里建了一个亭子,刻了八尊石像,重现他们当时饮酒论道的情景,并自封为醉八仙。陈松隐约觉得王驼子就可能是其中一个。
果然,正南方向的一个雕像背上有个微微的隆起,是那种天生的罗锅。陈松把手机的照明打开,在这尊雕像上仔细的寻找。他希望能在雕像身上找到一个地方,与他包里的小方块吻合。
然而,他很失望,他用手摸了好几遍,并没有他想像的标志。
难道是陈松猜错了。他直起身,在脑中把今天晚上的所有细节从头一个一个地过一遍,想想可能落下什么重要的细节。
“你终于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贴着陈松的后脑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