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了两步,又站住了。
一个人影从燕喜亭高大的门楼里蹿了出来,冲进对面的小巷子里。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又冲了出来,追了上去。
这后面一个正是他的朋友,啤酒杨。同学四年,他高大的个子和跑步的姿势对于陈松来说太熟悉了。
陈松犹豫了一下,折身进入西更道。警察很快就来了,他解释不清深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西更道走到头,就到了a城小吃街――芙蓉街。实际上原先的芙蓉街要长很多,而且两边有不少老房子,可惜,经过几十年如一日的拆除改造,这条街上的老房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再过几十年,a城古老的历史将失去具体的载体,只能存在于人们的记忆里了。
走出芙蓉街,陈松看了看表,凌晨三点钟,“去喝碗馄饨吧。”陈松在心里念叨着。
在卫巷北口处有一家馄饨摊,二十四小时营业。他的顾客基本上都是上夜班和晚上上班的人。
这样一想,陈松更感到有些饿了。
陈松在摊边坐下来,这个距离正好可以看到菊花巷口,而又不引人注意。旁边桌子上坐着两个清洁工人,一边埋头吃,一边还不忘回答老板的话,“谁知道怎么啦?就听‘当’响了一枪,然后从里面蹿出个人来,又一个人追了上去。”
“是不是桥北的人,上次,都闹出两条人命。”老板一边给陈松端上一碗馄饨,一边问。
他说的北桥是a城人人皆知的红灯区,黑帮活动频繁。
“那谁知道!”瘦小的那个回答说。
警察还没来。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陈松很想过去看一看,但最终紧张的心理压倒了好奇。他决定到市民广场南面的泺文路找个地方睡一觉再说。这儿有他的一个朋友王三皮,他是一个仗义的人。
陈松顺着墙跟的阴影快步向南走去,经历这段时间,阴影总是让陈松感到更安全一些。就快到巷子口上时,一个人影忽然拐了过来,径直来到东面一个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
陈松在阴影里站住。那是老张的房子。
门一开,这个人影就闪了进去。
老张?陈松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陈松顺着一个小巷向往东拐去。约莫行了大概有十五六米,他又折向南,轻轻跃过一堵矮墙,这家房子已经没人住了,它的右后面就是老张的家。
陈松从右边堆在墙跟的砖头轻轻爬上墙,走到一棵大树边。他猫一样顺着树到了隔壁房顶,过了这个房顶,老张家就能一览无余。
陈松把自己隐在屋顶后的一个小平台上,上面长满了高高的杂草。
老张屋里的灯还没熄。老张象一个剪影一样,印在窗户上,他嘴里不时冒出浓重的烟雾。他的对面,一个人低着头坐在那儿,感觉不出有多高。
陈松把自己的呼吸压得很轻很轻。老张家的院子很小,实际上,陈松已经和屋里的人隔得很近了。老张浓重的呼吸声,陈松有时都能听见。
屋子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坐着的人忽然开口说话了,“看来是老朱头出事了。”他顿了一顿又说:“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陈松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如果我们告诉他真相,就很难达到我们最后的目的。”老张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们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
老张脑袋向外稍微转了一下,然而拿烟袋的手支在桌子上,递到嘴里,吐了一口浓烟,“昨天晚上,一个叫陈松的小子还向我打听跑马街。看来参与此事儿的人不少啊。从这一点上看来,应该是值得的。否则,各种势力怎么都插手进来。”
“希望如此。那我们怎么办?”
“不用急,等着吧。”老张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有时等着就是最好的策略。只要我们不动,就没有破绽。”
看来老张也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陈松忽然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它把一些本来无关的人忽然都联系到一起了。
这时,陈松听到前边屋子门轻轻地开了。一个人蹑手蹑脚地向平台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