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把残本与钉子放到背包里收好,向城里开去。这个时间,马路上空无一人,令人窒息的宁静让陈松非常不安。转上206国道后,陈松把大灯打开。两道光柱射向黑暗,又消融在黑暗之中,一如陈松的心情。
陈松一边琢磨着今天晚上落脚的地方,一边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及下一步的动作。
现在,他的背包里六样物品:
1、嘲风的《墓地看守人》,a城人民会堂马宝树处得到。
2、张雨的日记,a城菊花燕喜亭得到。
3、“跳舞的少女”纸条,人民医院马宝树处得到。
4、木块一样的箱子,爷爷陈有才留下。
5、钉子一枚,大槐树里新江所留。
6、未烧完的残本书,大槐树处父亲陈春平所留。
现在,《墓地看守人》的秘密已经解开,只需用“跳舞的少女”花瓣浸泡即可知道其作用。除此之外,与“跳舞的少女”相关的还有马宝树留下的纸条,红斑女人的死,老何的燕子巷27号。
其它木块箱子、钉子、残本书,则都与林家村的诅咒有关。
陈松在心里把这些线索分成两类。第一类“跳舞的少女”,有部分已经明朗。而第二类“林家村的诅咒”,目前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而且从陈松的感觉来讲,“跳舞的少女”最终也会指向“林家村的诅咒”,这一点从《墓地看守人》无意中显出来的“咒”字也得到了佐证。看来,要解开“林家村诅咒”之谜,还是要先解决“跳舞的少女”。
这样条理的分析了一下,陈松心里轻松多了。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跳舞的少女”。
在这个里面,如果暂不去考虑《墓地看守人》背后的秘密,那么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时间点。这一点,陈松是在“鬼门谷”悬崖那里想到的。当时陈松臆想,新江是在早晨太阳光通过缝隙直冲“鬼门谷”时跳崖的,在想到这一点时,他突然悟到红斑女人约他早晨六点在燕子巷见面的原因了。因为六点是一个关键点,正如陌生女人留下的,“少女在晨光里跳舞,大海通向你内心深处”。假设如红斑女人所说,27号的主人老何曾经留下一些东西,那么,这些东西的显现必定是与六点、阳光、兰花和二楼的那个房间有关。要解开这个秘密,明天早晨还必须再去一趟燕子巷。虽然红斑女人突然死去,暗示着那里有着潜在的巨大风险,但如果不抓紧时间,让更多的人,比如公安介入之后,要再去寻找线索,肯定要增加大量的麻烦。
想到这里,陈松心里有些难过。其实下午的时候,他也曾考虑要不要报案。红斑女人已经死了,不管她在这个事件里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入土为安。对待死者,生者必须显示出应有的尊敬。
如果真如那个老人所说,燕子巷已经不住人,那么应该到明天早晨还不会有人发现红斑女人。想到这一点,陈松越发感觉到残忍。一个死去的女人,就这样孤零零地被他抛弃在一个荒屋里。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如果他报案,他根本说不清楚,这中间的是非曲折。而且,他已经越来越感觉到,如果不尽快破解这个谜,将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遭遇不测。
但最后,那左手如跳动的火焰一样的红斑再次灼痛了陈松的内心。他最终屈服于感情。陈松看看表,晚上十点半,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在到达东城北外环后,他放弃了寻找落脚之地,直接拐上了人民路。在人民路中间,他往东驶进了一条巷子,然后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他那个在东城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同学王大朋就住在这里。
陈松把车子停在树的阴影处,从手机里翻找着王大朋的电话。刚才他已经想明白了。红斑女人的尸体迟早会被发现,那时,如果公安局介入进来,那么他的麻烦会更大。但目前,他又不想把这件事情扩大,所以他选择了私下求助王大朋。只是他现在还搞不清楚,王大朋会是一种怎样的反映?
“喂,大朋,我是陈松啊。”陈松琢磨着如何向大朋开口。
“我在值班,不方便。”大朋肯定是绷着脸说的,在工作时,他简直有点不近人情。
陈松捶了一下脑袋,他有点晕了,王大朋一定还守在马宝树的病房门口。
“大朋,我知道你在人民医院。我马上过去找你,我要告诉你的事儿与马宝树有关。”陈松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切入的理由。
“什么?你怎么知道?你在哪?”王大朋低声叫道。
“嘘!大朋,这件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上面的人。”陈松觉得,对于一起车祸,东城公安局不应该会如此重视和反映迅速。这中间只有一个解释,肯定是背后有人下达的指令,无论这个下达指令的是谁,那么他必将也了解这背后的事情。看来,这也是一条入手的途径。“一会儿在路上,我短信告诉你怎么找我。”
“好。”王大朋扣了电话。象他这样的追捕者,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气息的。
在走到岔道口公园东门外,陈松把车子驶进了副道,头向外停在停车场最南边的树底下。这里远离路灯,而且直冲马路。你进攻时,一定要先找好后退的路线。多年的记者经历再一次体现出来。
这里距人民医院一公里。即使有监视,估计暂不会到这里。陈松决定不走医院正门,他要从岔道口公园穿过去。只要爬过公园的西墙,就是人民医院的宿舍区,宿舍区西北角有一侧门通向医院,供上下班职工使用。紧挨这个侧门南边,是医院的公共厕所。
陈松已经想好了与王大朋碰面的地点。公共厕所,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点,也是王大朋最有合适理由能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