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辫”把车驶上公路,看看脸色有些苍白的陈松。他用手攥着布包,整个人疲劳地缩在车座里。
“我们上哪儿?”“马尾辫”看着车灯下深邃的马路,油门慢慢地松下来。
陈松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感到这么恐惧。”他伸手把车内灯拧亮,然后定定神,缓缓打开布包。这就是新江留下的东西。陈松内心的感情很复杂。他从小玩大的朋友就是被它夺去了生命。
这是四颗几乎一模一样的珠子,灰朴朴的,平淡无奇。
“就是这个?”“马尾辫”瞅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盯着漫无边际的公路。
“小心开车。先回住处。”陈松拿出一颗,然后把其余三颗小心的包好,放进包里。他拿出小手电,把珠子凑到眼前,一边转,一边仔细的观察。
珠子很轻,却很坚实,说不是什么材料做的。珠子上环绕着一些细丝,就象人熬夜后眼白里的血丝。如果不是蓝色的手电光,它们很难被发现。
陈松慢慢转着,目不转睛,生怕漏下丝毫的特异之处。
这些细丝开始慢慢生长,就象一棵大树的枝桠,伸向四方。它慢慢地伸出了珠子外,开始在车里蔓延,并遮住陈松头顶上方。
陈松打一冷战,大树一下子消失了。他揉揉眼睛,又转而盯着这棵珠子。如果你不去专注的盯它上面的细丝,这的确就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珠子,甚至灰突突,令人有些厌烦。然而,当陈松定睛去瞧那些细丝时,生长的大树的再次出现。如果你内心不想停,它就一直长下去。
陈松从包里换了一颗珠子。这棵珠子的细丝却象火一样燃烧起来,仿佛你的面前突然升起了一堆烈火,整个面宠有一种灼热感。陈松不敢盯时间长了。
剩下的两颗珠子,一颗是漫无边际、深远辽阔的原野,在它的面前,人一下子变得很小,孤独和恐惧一下子把你的信心击垮。一颗是金光闪闪的幔帐,它把你一层一层紧紧包裹起来,沉重的压迫让你甚至喘不动气。
“马尾辫”看着陈松,他奇怪的举动让她心里有些恐惧。
“你怎么啦?”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陈松转过头去笑笑,“你小时候有没有唱过那一首童谣?”
“我小时候唱的多了。”“马尾辫”故作轻松地说,“你想听哪首?我可是我们院里唱童谣最好的。”
“常山短,常山长……”陈松轻轻地哼起来。
“五条长虫水中央,旱不干,涝不。”“马尾辫”的嗓音确实好听,就象太阳突然驱散了这黑夜,连同黑夜带来的不安情绪。
“常山长,常山短……”
“五条长虫出水面,草枯烂,民要饭。”
“人若贪,常山短,瘟病泛。人互帮,常山长,东城旺。”
“马尾辫”咯咯笑着,“好久没有唱了。感觉真好。”
“常山在东城人心目中是吉祥的象征。传说有五条长虫守护着常山……”陈松幽幽地说。
“这个谁都知道。小的时候,奶奶天天晚上给我讲。说常山有一口井,叫雩泉,常年不干。只要旱季来到,东城人都要到这里祈雨。非常灵验,东城也因此也躲过了几次大旱。一个恶霸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把常山圈了起来,不让百姓接近。东城人敢怒不敢言。后来,有这么五兄弟,他们合起来,打败了恶霸。为了保护常山,这五兄弟就化作了五条长虫,分驻常山四周,守护……”说到这里,“马尾辫”突然转向陈松,“我们今天看到了一条。”
“不仅如此。我们还拿到了其中的四颗龙珠。所以,这也许并不仅仅是一个传说。”
“这与宝藏有关系?”陈松看着“马尾辫”,他第一次觉得她并不简单。
“也许,这个传说只是掩盖这个秘密的一种说法。”陈松叹了口气,“我的爷爷,父母,新江都为此丢了性命。”
“我们不要再继续下去了。”“马尾辫”有些担忧的说。
“我能停止吗?如果不把这个秘密揭开,那些人永远不会甘心。也将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更多的人?”
“是的。我想燕子巷的女人,管大锤都是因此而死。而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只是个开始。”“马尾辫”打了一个冷战。
“是的。我们必须抢在那些人前面揭开这个秘密。否则,它将继续成为复仇的工具。”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
“那本日记为我们指明了办法。”
“五行相生,神龙归位;五行相克,天枯地裂;世人求财,平衡难持。”“马尾辫”伤感的声音,仿佛巫师的诅咒,穿过车窗,回荡在夜晚的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