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无焦距的双瞳殷切的对准寒渊。
寒渊没说话,薄唇抿成一条线,墨眉不着痕迹地拧了拧,他居高临下俯瞰着苏听婵,瞳孔暗黑而深邃。
苏听婵见他好长时间不给个回话,有些忐忑,她能感觉到他深浅不明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投注在她的脸上,盯得她心里发毛,她微微扁了嘴,声音软糯得有些颤颤起来,只是更加委屈地仰头对着他,“我和阿炔平日里就黏糊得紧,自从和你结婚以来都还没怎么联系呢,怪想的,就去她家一晚上,就一晚上,都不行吗?”
这般凄婉的哽咽听在苏炔耳朵里,越发不是滋味儿,之前吃饭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姐姐虽然极力装作开心的样子,可事实上她能感觉到,姐姐似乎有心事,而现在,姐姐在寒渊面前低人一等委委屈屈的样子,难道,她婚后的日子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幸福美满?
刚要忍不住对寒渊发难,秦子俊适时地出声了。
“姐,你想和阿炔聚一聚随时都行啊,姐夫不说话多半就是新婚燕尔舍不得你嘛,你干嘛撅个嘴呀?”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严峻的气氛霎时间缓和了下来。秦子俊挺聪明,不但热了场,还不着痕迹给寒渊铺好了台阶。
寒渊松开苏听婵的手,对于秦子俊给的方便,似乎没有要领情的意思,他不冷不淡的扬扬眉,目光只看向苏听婵,“我没说不行,只是担心,没有李姐在旁边照顾着,你的日常起居会不会不太方便。”
“不会不方便的。”苏听婵见他答应,松了口气,忙摆摆手。
苏炔走上前拉过姐姐,脚步反射性往前将苏听婵半掩在身后,习惯性地姿势,仰头对着寒渊,态度有些硬朗,“怎么会不方便?没有佣人之前,都是我们家里人在照顾姐姐,我们把她照顾得很好。”
寒渊平着眉头,直视她,目光犀利而深邃,却并不带任何情绪,他有些轻薄而淡漠地撇撇嘴,似乎哼笑了一声,不以为然。
“那么,婵婵,明天见。”说完,转身就往电梯走。
“明天见……”苏听婵愣愣的嚅嗫着,在他消失的很快的脚步声里,慢慢低下脑袋。
苏炔担忧的看着姐姐,招呼秦子俊,“子俊,你去结账。”
“哦。”秦子俊把目光从寒渊瘦削凛凛的背影上收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苏听婵,却没说什么。“阿炔,你扶姐下楼,在大堂等我,我马上把车开出来。”
苏炔点点头,拉了拉失魂落魄的苏听婵,“姐,忍忍,有什么事咱回家说。”
苏听婵难过地点点头,哽咽着应了一声,无力地靠向苏炔的肩,眼眶里热雾盈然,“阿炔,幸好有你。”
苏炔一僵,只不能言语,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她心想,不对,姐,你说的不对,不是幸好,是不好。
有我,一点都不好。
有了我,一切事情都不会好。
这个事实,你多久之后会发现呢?
我宁愿,你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就如同你现在失去了光明那般,永远看不见丑陋,无知而幸福,安生而自在地活下去。
那么,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开心?
一定和寒渊有关,对不对?
她早该料到的。
那个男人,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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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苏炔震惊地从床沿弹了起来,“你说他到现在也没碰你?你和他……你们没有那个?!”
“嘘!”苏听婵忙拉住她,没什么精气神的脸蛋苍白得很不自然,“你小声点儿。”
苏炔连忙走到卧室门边,微微拉开门往客厅看了看,转身把门关严实了,神色复杂地冲苏听婵走过去,仍旧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姐……”
她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似乎还不太能够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苏听婵苦笑一声,“连你也不太能相信吧?结婚都快半个月了,新婚之夜他无缘无故不知道在哪里呆了大半夜,那天晚上就那么白白浪费了,我虽然失望,却还想着补上就是,可是,哪知他根本就……”
苏炔看着姐姐愁眉莫展的样子,心口生出复杂的情绪,“那什么……姐夫可能最近忙吧,说不定是工作上有什么烦心事所以心情不好,姐,你不要着急。”
“他忙吗?呵,如果说他那么忙的话,那怎么每天准时七八点就到家了,也不见他整晚都锁在书房啊,十点一到,他就回房洗澡,这样规律的生活不应该是大忙人过得上的吧?”苏听婵微微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唇,单薄的脸上,泛起浓浓的苦涩。
“每天他睡在我旁边,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我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能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体温,可是,我伸出手臂,即使碰到了他的身体,那也是一具毫无反应的木桩,阿炔,你不知道那种被他遗弃在身后的感觉有多凄凉,我的心好痛……他一直背对着我,所以大概也看不到我有多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