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忘了,她没有记电话号码的习惯,除了苏家老别墅的座机,她没有再记过任何别的号码!
不……
该死的。
她还记过一个号码,甚至可以说是刻印在了心里,怎么拔也拔不掉,至今仍能倒背如流。
苏炔抬起流的一塌糊涂的泪脸,无光芒地,死寂得看向身侧的男人。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寒渊转过来,“怎么了?”
苏炔立刻别开脸,手慌乱地重重地擦拭着脸上的水渍,“没……没什么。”
她悲伤地看向窗外。
闭上眼,睫毛上把眼泪分割,断成了线。
湿湿的,热热的,烧灼着她想死的心。
是的。
她记得他的号码。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有时候是在铺满眼泪的梦里,那串熟悉入骨的数字,就那么一遍一遍晃过她的脑海,她的心坎,她的灵魂。
明明。
她是那么那么的想要忘记。
*
接下来车厢里的气氛可想而知。
长长久久的陷入沉闷的死寂中。
寒渊加快了车速,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背对着他的像是在面玻璃思过的女人。
清瘦的肩胛骨一耸一耸的,隐约可以听见压抑地低泣。
寒渊有点后悔。
刚才他拿手机出来,为的就是试探她,所以事先把有关秦子俊的通讯录,通话记录,还有别的任何可以看见他手机号码的地方全部清空了一遍。
果然,毫无察觉的女人很容易就中招了。
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自责,这么难过。
倒也是,她一向是个认真的人。
也许,她心中从未萌生过想要记住秦子俊手机号码的想法,她竭力自辨,说是忘了,说是没注意,说是没有这个习惯,但从她慌乱惊蛰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她心中那份浓浓的自责。
他的目的是达成了,同时,却把她惹哭了。
要知道,她很少哭,尤其在他面前。这一次,想必是难受得无法再隐忍了吧。
正视内心深处的真相,总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没关系,他给她时间,足够看清楚她心底真意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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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博基尼又左拐右拐将近行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苏炔望一眼墨色玻璃窗外。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夕阳弃她而去。
她坐在座椅上,不动,身上还系着寒渊中途给她扣上的安全带。
寒渊抽出车钥匙,准备下车,看她没有要动的样子,微微阖上的眸子,眼尾处隐约可见薄红的余肿。
“下车。”
他言简意赅,不说多话。
苏炔转过脸,面无表情,“送我回去,我要见子俊,我有话要和他说。”
“说什么?”寒渊哂笑,凝着她,轻薄好看的唇扯了扯,“说你没记住他的手机号码,说你对此感到抱歉吗?阿炔……”
“你给我闭嘴!”苏炔的脸色蓦然难堪起来。
男人无所谓地挑挑墨色飞扬的眉,偏了偏脑袋,算作点头。
“不过,送你回去,是不可能的,来就花了将近一给小时,我可不打算把你的生日浪费在无聊的行车上。”
苏炔瞪大眼睛,抻头又看了看窗外,这才发现四周鲜少有车的呼啸而过的声音,不远处一层层的黛青色,看起来像是山林。
她惊悚不已,“这是哪里?你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来了?”
“好地方。”寒渊倾身过来,笑着,给她接了安全带。
他先行下车,绕到她的这一侧,打开车门,优雅绅士地朝她伸出手,因为带着笑意而深邃起来的轮廓,像个高贵的王子。
“宝贝,下车吧。”
他挑起唇角,似有似无的邪气。
苏炔拧起了眉毛。
他的一声宝贝,让她突然想起那个晚上,她被迫躲在衣帽间的壁柜里,他也是这么微笑着,喊姐姐,宝贝。
恶心!
面无表情绕过他殷勤伸在半空的手,径直下了车,单刀直入,“你不送我回去,那就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回去!”
“无驾照行驶,就是不配合人民警察工作,就不是好公民。”
苏炔浓墨重彩地呸了他一声,“在车辆拥堵的大马路上狂飙超速就是配合人民交警工作,就是好市民?”她连白眼都替他省了。
“顶嘴你倒是反应快。”
男人眯起好看的眉目,“行了,别打回去的主意了,这个地方你连北都找不着,就是给了你车钥匙,路你认得么?”
苏炔用杀人的目光瞪他,嘴上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寒渊也不管她,走过来动作利索,一把捞起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流氓地摸了她细柔的手背好几下,待到执起她的手要放在嘴边吻时。
苏炔突然炸毛,激烈挣扎起来,也不管来来往往多少人看着,“你敢亲试试!信不信我报警!”
男人无奈,摇头失笑,把车钥匙递给年轻的侍应,拉着她就往坡道上走。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