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尽管有意压低了,但可能由于比较静的原因,林卫军和小周还是把他们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谈的是女人,谁和谁什么关系一类的话题。
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有一个人就说出了一个让林卫军心里一紧的名字。
柳平华。
柳平华是林卫军的妻子。
一个声音说,柳平华和县剧团的张俊好了一段时间了。
另一个声音说,就是那个很会跳舞,人长得很帅的那个人?四十多了吧,这小子整一个采花大盗。
柳平华可是咱们县的一支花啊,想当年,不知有多少人追她都没追得上啊。
那是,也只有林卫军那样俊美而又有才能的人才能配上她,可惜,却红杏出墙了。
林卫军只是冷笑了一下,没动声色,他以为那只是一些人对漂亮女人的无端的中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人大有人在。
可接下来,他们的话就不得不让林卫军作出思考,又是她和那个张俊在什么地方开了房,在什么地方跳舞后就上床了,又是柳平华和他玩麻将有时根本不是为了玩麻将而是为了和他一起鬼混,还说哪月哪天两人在玩麻半的其他人走后,还玩了两个多小时张俊才送她回家,有好几次柳平华还是在他家过的夜,直到天蒙蒙亮才回家,一次次时间地点都说得有板有眼。
林卫军当时就觉得脑子里面的血一下涌了上来,只觉得血脉贲张。
愤怒、羞耻、窘迫。
他的心情在一刹那间仿佛跌入到了万丈深渊。事业蒸蒸日上,妻子美若天仙这两样一直以来都使他引以为傲,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的生活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完美”,现在却有人在这“完美”上撕开了一个口子,而撕开这个口子的正是他的“完美”的一部分。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妻子的风流韵事,并且不是在别人面前,而是在自己的朋友和下属的面前。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在是晚上,没有人看得出来,但是,林卫军自己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羞耻与窘态,感到脸上一阵阵的发热。内心感到了极大的愤怒,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此时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他知道此时如果走过去作任何解释或是走过去把那几个议论妻子的人痛骂一通,都是不明智的,那样只会使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只会使自己更加难堪。小周看了林卫军一眼,立即说,林书记,我们走吧,已经很晚了。说完帮林卫军拿起包走了出去。
白书记也立即说,是啊,我们也该走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林卫军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小周走出包厢,临走时还听到隔壁还传出来一句话,柳平华还和建筑公司的老吴有一腿呢。
陈书记临走特意叮嘱了小周一句,小周,你送送林书记。
好的。小周应了一声,连忙去开车门。
林书记,回家吧?上了车,小周问了一句。
到宾馆去吧。林卫军用左手的大拇指和无名指按着两边的太阳穴,不知是喝多了酒的原因,还是刚刚听到的那些话的作用,他觉得脑子里乱极了。
林书记,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小周开好房间之后对他说,小周有些不放心。
没事,小周,你回去吧,很晚了。别担心,我没事的。
那你好好休息。看得出来,小周还是有些担心。
在宾馆,林卫军用冷水冲了个澡,他一次次用冷水往头上淋,但还是不能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刚才听到的话。
他们跳舞的时候,那个柳平华就偎到他身上了。
那个张俊,也不知跟多少女人上过床,真他妈艳福不浅啊!
张俊他认识,是县剧团的一名演员,人长得也可算是一表人才,歌也唱得不错,主要是因为先天的嗓子好。可是,这人太花,一门子心思总是花在女人身上,因此,成不了气候。早年的时候,市歌舞团的老团长看中了张俊的先天的优越条件,想让他经过一段时间培训后,把他调到市歌舞团。因此,动员县歌舞团的领导花钱送他到省里的师范大学音乐系进行深造。可是,半年后,师范大学却把人给退回来了。原来,他在学校进修期间,不仅没有抓住机会好好地进修专业,反而利用自身带薪读书的条件天天和一些女孩子混在一起,有时还把社会上的女孩子带回寝室里住,到后来发展到课也不上了,在学校影响很坏。那时候,学校就是对学生之间的恋爱也抓得很紧,对张俊的这种行为自然更是视为洪水猛兽,不能容忍。就是现在,对这种行为学校也不一定会放过他。班主任和系里的领导多次找到他,希望他能抓住机会努务学习,以求将来的音乐事业上有所发展和突破,但他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学校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好让他退学。
老团长听说后,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连声说,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从此,张俊就一直呆在县剧团,几乎每隔一两年就要闹出一两件风流韵事来。
林卫军跟张俊就是在县剧团下乡演出时认识的,虽然谈不上什么深交,但是,有时乡里要排个节目什么的,林卫军就请张俊来指导,张俊也热情,每次都是有求必应,就这样两个人也算是有了点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