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近虎他们就楞在门口,婆婆一看这样情况,暗自惊呼:“不好!邪灵蚀魂术!他要是也被上身就更麻烦了!先救一个是一个吧!”
然后一把拉过小丫头,将她转过来,伸手一把抓住她小红上衣背上所写的符,“嘶”一声扯下来,由上到下刚好是一个红色长条的布幅,婆婆将它交给近虎,对他说过去,贴在那丫头的脑门儿上,姑且一试吧,唉……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那符若是贴在毛毛头上,那连怨灵带毛毛的灵魂恐怕就一下打散了,可是我抱住毛毛的同时也被怨灵紧紧地勒住动弹不得,胸口憋闷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了命在近虎捏着鼻子靠近的时候,在他的手刚抬起来要往下贴的时候,我仗着个子比毛毛高出很多,直接把她抱了起来,一个转身,拿后背挡住了毛毛,那张血符就一下贴在我的后背上!
那感觉就好象被烧红了的烙铁贴在了皮肤上似的,炽热的巨痛感从后心传来,我感觉刚刚那些吸入的黑烟在血管经脉中一阵大乱,纷纷朝上涌过来,大部分都从鼻孔和耳眼儿里往外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我的鼓膜里听到巨大的噪音,疼得好象被人用一根长长的探针刺进耳朵里,直刺破了鼓膜,刺进脑子一样的感觉,我再也忍耐不住,“啊啊啊……”地惨叫出声来,那一瞬间,我眼前一黑,终于能体会当初眼镜被老白打散恶魂时的感受了。
那黑烟出了一阵,酸麻疼痛的感觉轻了不少,我感觉体内的阴毒肃清了一大半,意识也逐渐恢复清醒,我挣扎着朝后一脚踢过去,近虎噌一下躲开,说你踢我干什么,我说你给老子滚,都滚,这不需要你们!别来,都别来,别来伤害我的毛毛!说着说着,眼泪就热热地流出来。
“你他妈傻了,她现在已经被怨灵上身了,你再不对付她,你们两个都必死无疑!”
“死就死!老子喜欢上她那一天就决定要为她死的,要是她死了,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等着老死,等着生命自然结束,等我到阴间看到她,她问我,当初为什么不救我,我怎么说?”
“你!胡扯!你救不了她!”
“救不了就一起死,你们都给我滚,谁再敢来碰毛毛一下,我要你们都陪她一起死!”我感觉怀里的毛毛已经逐渐有点抱不紧了,我的体力到了极限,扣着的手腕已经逐渐抓不紧了,眼看随时都有松掉的可能性,他们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都死光了呀……
“走啊!”我学着老白当初救我时的那一声绝望的嘶吼,镇得身后的近虎一呆,恩雨早已经泣不成声。
他们互相扶持着,转身下楼了,走之前,婆婆安排我了一句:“想办法,把你脖子上的符给她戴上,也许现在还有用!”
没办法,我的脾气太固执了,这样下去就算是救到了我,救不到毛毛,我也不会答应的,我宁可自杀去陪她。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也终于支撑不住,抓着的手逐渐松开了,我感觉混身疲累,膝盖一软,就势在毛毛面前跪了下来,双手垂下,泪“哗”地流出来,毛毛,对不起,我无能,我救不了你,你杀了我吧……
那毛毛一看终于挣脱了我的约束,混身一震,“嘶嘶”地怪叫了一声,朝我的脸一巴掌打过来,我的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转向一边,刚转过去,另一巴掌又飞过来,我不能这么傻挨打啊,但是也没多余的力气了,只有把头往后一仰,刚刚躲过去,那一巴掌打空了,可是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一下撞在我额头上,然后掉在我旁边的地上,发出“叮”的一声……
是戒指……我当初拿来跟毛毛求婚的戒指!本来应该是刚刚合适的,现在因为毛毛被鬼上身,十指变得削瘦干枯,所以在她那一巴掌抡空的时候,戒指也就随即甩掉了下来。那东西一掉,眼前的毛毛竟然忽然停下了动作,她死死地盯着地上掉的戒指,她……好象想起了什么……
我跪着,弯腰把那戒指拣起来,像当初在山上求婚一样,再次将它举到毛毛的眼前,眼含热泪,对毛毛说:“毛毛,你还记得它?”
毛毛楞了一楞,直勾勾地看着我手里的戒指,那是她曾经多么珍爱的东西,睡觉都不舍得拿掉,每天用衣服擦擦干净,宝贝一样地捧着看,回想当初我们初次的相遇,在一起的每一次简单的小快乐,牵手逛街的幸福,甚至每一次争吵……那些回忆仿佛瞬间都在她已经淡薄了的记忆里鲜明起来,她眼中那两行血泪,也再次流出来……
我跪在地上,哽咽着,缓缓背诵起当初我背得烂熟的求婚誓词来:“毛毛,小的时候,我学习不好,长大了,我又没有钱,生在工人家庭,也没做生意的本事,长得一般,脑瓜也笨得可以……我这辈子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出去跟别人比的,我之所以还没有从这里跳下去,就是因为,我有你……你是我骄傲一生的资本,我爱你的温柔美丽,你的聪颖善良……我可以什么都没有,别让我没有你!相信我,我会努力的,让别人有的咱家也有,除了争吵;别人没有的咱家更多,包括爱情;所以亲爱的,在这天地之间,让群山做证,我会一生一世守护着你,给你幸福的生活,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无论面对怎样的贫穷困厄,我都会做到对你不离不弃……”
“是的!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无论面对怎样的贫穷困厄,我都会做到对你不离不弃……永远,不离!不弃!”
我坚定地将这句话再次重复了一遍的时候,面前的毛毛已经没有了什么杀气,她呆呆地站着,眼眶中的血泪逐渐清澈了,如泉的热泪汪汪地流出来……
她轻轻地在我面前跪下来,沉默地一动不动,我拉过她那青筋毕露,生出了长长指甲的鬼手,将戒指慢慢给她戴上,她也不反抗,没有任何动作。然后,我双手从自己脖子上取下那个护身符,戴在了毛毛的脖子上!
就在护身符戴到她身上的一瞬间,忽然,那符闪出了一道明亮的红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毛毛痛苦地抱住脑袋,“啊啊”地惨叫着,从嘴巴鼻子和耳朵里飞出那些浓重的黑烟,直冲房梁而去,环绕了一会儿之后,飞出屋外,毛毛的脸色逐渐好转,脸上的血痕也消失掉了,那满头焦黄的头发也恢复了乌黑浓密,我知道她没事了,只是太疲惫,就好象我刚刚一样,毛毛好象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缓缓地闭上眼,无力地倒在我怀里,我抱住她一起瘫软在地板上,身后,恩雨他们几个并没有走,因为其实也无处可逃,近虎飞快地冲进屋来,扶住我和毛毛,跟我一起将昏倒的毛毛搀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