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那次相聚之后过了两周,徐飞突然带着一大包礼物到我家来看我。
母亲坐在他身边拉着他询问他的工作情况,一边夸他一边头来怪异的白眼,那白眼里尽是伤心、羡慕,这信息也不难理解:你看看人家多有出息。
父亲则在他们交谈的空隙,摇头叹气,这让徐飞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不停的用眼光向我求救,比如转移一下话题之类。
但当时我家中的气氛,根本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徐飞带来的礼物让我有些吃惊:一台诺基亚的手机,一个白色信封,里面厚厚的,从侧面看看,能粗略数出来是一万块钱,另外还有一份合伙的合同。
合伙合同的内容就是以徐飞名义在上海投资的企业,月薪一万,还有相当一部分股份。徐飞在我全家的面前解释这份工作:他的一个好朋友叫做谭默默,此人在北京做了很多年婚介生意后,挣了不大不小的一笔钱,因为去日本旅游期间发现了中日婚介这档子生意,于是回国后就开始寻找合伙人,不知道怎么就让他找到了徐飞,听他详细说明以后,徐飞说服家里要了钱,也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我。
我当然很感激徐飞,但对于他这样的朋友,语言是完全多余的。
他反复摸着短短的头发,笑着说:“咱们是‘葫芦兄弟’不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把你的能耐都拿出来吧,正好我爹地也不同意我过去,毕竟这边的公司是正事,但他支持我创业,这才叫积累经验么!”。
果然有钱人家的孩子积累的经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于是我就带着预支出来的第一个月工资,和公司配发的联络工具,满心期待的登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
从我到上海,过去了好几天,这段时间谭默默偶尔打来几个电话以外,没有和我见面。
自从上次简短但富有激情的讨论之后,我们对后面的事情做了一些分工。谭默默在忙于公司的注册和筹备工作,每天奔波于各种衙门,按照他的说法,虽然现在政府部门的情况要比原来好太多了,但处理一件事还是要来来回回的跑上好几次。
对我解释这些,可能出于“自家生意的考虑”,我也只得对他说的我完全没接触过的事情表示一定程度的关心。
而我因为没什么工作经验,分到的任务相对轻松,只是联络一些媒体,准备投放广告,更重要的是拟定那么几个像回事的广告词语,然后随时打电话和谭默默商量,虽然是“自家生意”,但我实际上已经默认了谭默默来拿主意。
“涉外婚姻,移民海外;人生大事,交给我们。你觉得怎么样?”我在电话里念给谭默默刚想到的口号,谭默默会回应我:“我觉得不错,但稍微有那么点含蓄,还要考虑考虑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客户啊!”
“例如呢?”
“嫁到日本国,生个日本娃,变个日本人!”
于是我会把他激情四射的想法认真的记录下来,虽然我知道他只是随便说说,但仍不可否认,他比任何人都赋予激情。
不同于口号,广告投放倒是进展的非常顺利,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花钱一定比挣钱更容易。我没费什么劲就锁定了一家覆盖上海地区的时尚杂志,两份覆盖江浙沪地区的时尚报纸。嫁给外国人,我觉得应该是一件挺时尚的事。
几天下来,终日绞尽脑汁也会让心情变得疲惫,但比起在北京找工作来说,我还是觉得轻松不少。
父母每天都会打来电话,问问情况:工作顺利不顺利啊?生活还习惯吗?有没有按时吃饭?外面天气热不热?跑业务辛苦不辛苦?总是父母的那一套,但我还是因为找回了亲情而感欣慰,这在我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回国后,还是第一次收到父母真挚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