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洞被阳光侵吞的最后一霎那,顾娣醒来,摸着干燥的地壁,闻者植物的清香,诧异的翻身起来,可树洞里一个人都没有。
“曜野?潘柯?”唉,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到哪去了?就单单把我扔到洞里。
洞里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不,有变化,有些乱,有争斗的痕迹。顾娣轻轻抚摸洞壁上细不可见的划痕,感受着当中积蓄的某种忍耐。明明是高温融化的痕迹,明明带有巨大的破坏力,但刻意的缩小破坏范围的努力是看得出的。第一次到树洞里来时,这痕迹还没有的......
等到费力地爬出洞,周围的树木证明了她的猜想。不,其实都说不上树了。焦黑的大地混搭着冒烟的残木,惨烈的场面怔住了顾娣。
发生什么事了?
再走远些,森林被破坏得越发严重。什么生命都被付之一炬,没有风,没有动物的声音,偶尔冒出一丝“噼啪”,枯枝断裂的响动。地面狂乱的划痕、无生命的焦臭缠绕着整个顾娣可感知的空间。
我昏睡了多久了?顾娣惶恐地沿着地面明显的压痕顺着向前走,放眼望去,居然只有死景。
走啊走啊,树木总算有些没被全毁,露出被暴力折断的内里。
到底……
“呵呵,我赢了。这么久不打,你退步了不少。”冷冷的青铜般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仿佛是潘柯的,但又不像。潘柯的笑不一直是银铃的脆响吗……当顾娣再次眼前一黑时,她恍恍惚惚地感觉到体内第二人格疯狂的跃动。
我遇到危险了?这是顾娣陷入完全昏迷前最后的思绪。
好吵。
有很多人影在晃动啊,他们是谁呢?
黑的,红的,暖呼呼的,黏黏的……好多液体,淋在身上好难受。硬,凉,冷冰冰的……骨头?好多骨头……咦,等等,骨头!
顾娣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除了眼睛什么地方都不能动。不像有绳子的捆束,单单的全身不能动。完全不能动。鬼压床?
“啊!!!真的是鬼啊!!!”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顾娣很正常地在心中发出了她的评价,无所谓正不正确。虽然舌头也是无法动的。
周围全是浓稠的腥臭和刺眼的鲜红。怎么回事?!第二人格没出来,我不该有危险的吧。
吧?
为什么那些古怪的玛雅人围着自己转?他们在跳舞,在,在准备。
准备献祭?但是,我……
曜野在哪!潘柯……潘柯。
潘柯你为什么站在我面前?为什么那么冷淡地站在那儿。你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堆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顾娣心中只剩下这样的声音。
潘柯一如既往的纯洁,她站在人群之后淡漠地微笑着,就像长途跋涉后,终于抵达目的地般轻松满足的微笑。
这里……这里是圣井?
顾娣挣扎着把头抬高点,正好能看到在稀疏的人们簇拥下,潘柯将一把小巧美丽的匕首从紧贴的绳索上取下。匕首是锋利的钢刃。
顾娣嘴被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呜呜呜”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