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楠难过得不想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隔了良久,薛子瑶又抬头看了看二楼:“今晚你睡哪?上面应该没事吧?”
“上面还好,不过电线全都烧断了,水管估计也不通水了。你反正不住在这儿了,要不要把你的衣服拿走?”
薛子瑶想了想,那天去时远家也没有来得及带衣服过去,就在时远居住的小区超市里随便买了几件,自己又不喜欢逛街,决定还是上去拿几件换衣服,再怎么说明天要去面试了,也要穿是像样点。
“我想一个人坐坐,你让林哥陪你上去吧。”黑楠心不在焉地说。
薛子瑶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摸黑上了楼,在包里掏了钥匙,借着手机的光芒打开门,一股呛人的烟焦味扑鼻而来,呛得薛子瑶连咳了好几声,自言自语道:“他晚上怎么能在这儿住?”
进了自己的卧室,从衣柜里找出一个行李包,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到包里。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将房间所有的门窗都打开,通通风或许会好点。
林南音这才知道之前薛子瑶一直跟黑楠租住在这套房子里。
孤男寡女……
眉头紧锁,唇线抿得更紧。
下了楼,黑楠还坐在刚刚那个位置抽烟。
“黑楠,房间的烟味太浓了,你晚上不要到这里睡了,对身体不好。”薛子瑶想拉起他。
“不用管我了,你走吧。”黑楠淡淡说。
“你走吧,我留下来陪黑楠。”薛子瑶转身对林南音说。
以前自己不开心总是有黑楠陪在自己的身边,她明白孤独的滋味,就算再不愿意多说话,也希望有个了解自己的人陪在身边。
“不用陪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再说,你明天要去面试。我没事,真的。”黑楠想努力挤出一点笑容,但挤出来的笑比哭更难看。
“黑楠,你别想多了,这事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如果有什么困难,你明天来我公司直接找我,或打我电话。”
“谢谢你,林哥。”
薛子瑶还是不愿走,她坚持让林南音走,坚持要留下来陪着黑楠。
林南音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只是淡淡说一声:“好”。
薛子瑶将包包放下,坐在黑楠的身边。
天空很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唯一的光亮是远处的盏街灯。
黑楠不想说话,薛子瑶开始还问了几个问题,最后看黑楠什么也不说,只好闭上嘴巴。
一直坐到天亮,薛子瑶想看看时间才想起手机在林南音的手里,气得恨恨得骂了一句。
离面试的时间不远了,至少要回去洗个澡化个妆做好面试的准备,只得安慰黑楠两句跟他告别。
走了百来米远,看到林南音的车居然还停在那儿。
内心一悸,可仍表情淡淡。
也不想坐他的车,站在街口拦的士,可这个时候还早,地点又偏,所以很难拦到的士。
黑色奔驰朝她驶了过来,那张在晨光中异常英俊的脸孔从放下的车窗内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与凛厉。
薛子瑶不想再在这个时候跟他傲下去,她没有力气再去跟他斗气吵架,只得乖乖上了他的车。
一上车她就开始睡觉。
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很乱,但画面全是她所熟悉的。在l市,她和一群人在逛街,在电玩室里玩游戏,可是不知道怎么又和人打起架来,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一大群人,那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刚从一个脏兮兮地楼道口里走出来,身边的同伴有一个大喝一声,拿着一根钢棍冲了上去,朝黑t恤的脑袋敲了一下,黑t恤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冲上去踢打他,她自己也在其中,等她看清楚时才发现地上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竟是黑楠。她听到自己捂着眼睛尖叫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那些人听到她的叫声后,都停下了手,她拿开捂在眼睛上的双手,惊恐万分地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黑楠,心痛得像被一只怪兽给生生撕开般难过。
她伏下身子去摸那张辩不清五官的脸,下意识地去探地鼻息,可已了然无息,只有艳红的血不停地从各个地方流出,染红了她的手指,一手的腥味。
她不相信他死了,她叫着他的名字,她知道他还能听到她在叫她,他不会就这样离开她。
“黑楠,黑楠——”她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惶恐,一声比一声绝望。
“子瑶,你醒醒,你做恶梦了。”林南音摇着她的手臂。此刻她一脸苦楚,眉头紧拧,仿似身在炼狱经受重重疾苦,一点也不似她清醒时伶俐精明的模样。那一刻,他恨不得帮她去承受所有的悲与苦。
“黑楠——”她大哭起来。
终于被自己的哭声惊醒,来不及看清身边这人是谁,抱着他的手臂放声痛哭起来。
林南音内心一滞,伸出手臂抚摸着她的头发。也不知道她在梦见了什么,哭得这样动情悲恻:“乖,别怕别哭,不过是梦而已。”
子瑶好不容易才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这张脸,然后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好在只是一场梦。
猛然想到什么:“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刚过。”
“天啊!林南音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子瑶气得脸色发绿。
“刚刚我不是叫醒了你的吗?”
“手机!我的手机。”气极败坏扯着自己的头发,这下完了,约好早上九点去面试的,现在居然已十二点多了。
林南音很无辜地将她的手机从车门内侧的储物空间里拿出来递给她。
“w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