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萩尔却一脸镇定,像没听见似的。
见她低垂着头,似是一脸难堪,他怜惜地将她拥进怀里。
「你再忍一忍,我已加派了人手去找少尹,相信很快就能带回他为你医治。」
「你真的不觉得臭吗?」她仰起睑问。
他坦白说:「我的鼻子没坏,自然也觉得有异味,但因为是你,所以我能忍受。」他的嗓音很轻,却字字句句都饱含着无可忽视的情感,凝睇着她的眸光中,也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浓的情意。
在听了他这句话,她那个心结彷佛被温柔的解开了,她怔怔地问:「为什麽?」
「你之前嫌弃过我傻吗?」他看着她,笑得好宠溺。
她摇头,当时她疼惜他都来不及,又怎麽会嫌弃他。
「所以我又怎麽会嫌弃你……」他握着她的手放到他的左胸,郑重地说了句,「我此刻的心与你当时是相同的。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她眼中霎时涌上一股热气,那股热气瞬间化为水雾,濡湿了她的眼眶。
「怎麽哭了?」牧荻尔焦急地为她拭去眼泪。她破涕而笑,闪烁着泪光的眸里透着欣悦的光彩。心头对他曾有的怨慰,此刻已完全烟消云散。「我只是太高兴了,牧哥哥。」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旭王,只是她一个人的牧哥哥。
她话里流露出的情意,令牧荻尔为之动容,隐约明白存於她心中的芥蒂似乎已解开了。
他倾下身,覆上她的唇,深深地、温柔地吻着她。
她轻阖上眼,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绵绵情思,她眼睫轻颤着,胸口涨满了汹涌得几乎要淹没她的情感,她再无顾忌,热切的回应着他。
见状,菊儿不敢惊扰两人,悄悄退了出去,替他们掩上房门。
菊儿福泰的圆脸漾开大大的笑,欣喜地想着,这下小姐应该相信王爷的真心了吧。
临兆城乐平侯别苑。
牧萩尔迟迟找不到的闻人尹,正悠哉的跷着二郎腿,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津津有味的读着,那是一则从神州流传过来,关於试妻的故事。
他知道牧萩尔一发现王妃的状况会派人找他,回来便刻意抄了条小路,抵达临兆城後,也不回乐平侯府,反而待在这处别苑里。
这全是为了配合奚荷月的岐黄,好让她考验牧萩尔。
「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牧萩尔是否会嫌弃她?」看完手上的书,他睐向窗外喃喃自语。
「尹大哥,侯府管事来报,说旭王派人到侯府找你。」一名身量魁梧,剑眉星目的少年走了进来。
「让他们说我还没回来。」闻人尹将手中的书丢在一旁的几案上,打了呵欠,隐隐有了困意。
少年好奇地拿起那本蓝色书皮的书册,「《庄子试妻》?尹大哥,这书里写些什麽?」
「写一个叫庄子的人为了测试自己妻子的忠贞,用法术诈死,然後再成一个书生去勾引他的妻子。」
牧晨瑞听出了兴致,接着问:「那後来呢?」
闻人尹简要地游说书中的内容,「……後来那丈夫赫然从棺木里跳出来,并告诉妻子那书生是他变的。」
少年脸上没有鄙视,反而满脸同情,「啊,那他妻子一定吓坏了。」
「晨瑞,你认为他这麽测试他妻子有错吗?」
「我很难说对或错,只是换成是我,我不会这麽做。」
「那麽若你很想知道你妻子对你是否忠贞,你会怎麽做?」
「见微知着,从很多小细节上便能观察出一个人的禀性如何。」年仅十七岁的他,眼神中有着同龄男孩所没有的睿智。
闻人尹摸摸他的头,称赞道:「晨瑞越来越明白事理。」
牧晨瑞是闻人尹的师兄於五年前暗中救下的十二皇子,将来若是推翻了牧隆瑞,要继承大统的便是他。
这五年来他将晨瑞带身边教养,看着当初年仅十二岁的他,如今蜕变得益发沉稳聪颖,便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和骄傲。
「这些都是尹大哥平常教我的。」被他夸奖,牧晨瑞俊朗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脸。
「是你聪明,不像你那个小皇叔……」
「小皇叔他怎麽了?」
闻人尹不答,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以他的性情,我想他应该能通过考验。」他没打算将牧萩尔和奚荷月的恩怨纠葛告诉他,这是他们夫妻俩的私事,不宜再宣扬出去。
「尹大哥,你在说什麽,我怎麽听不懂?」牧晨瑞纳闷地问。
「没什麽,先前他与他的新王妃相处有点问题,不过我想再过不久,他们两人便能抛开芥蒂,白头偕老。」他打了个呵欠,睡意渐渡,「我困了,先睡一会儿,用膳时再叫我。」阖着眼,他迳自睡去。
半梦半醒间,闻人尹隐隐觉得有什麽温温软软的东西在他唇畔轻碰了下,但他太困了,懒得再睁开眼看。
看着王爷与自家小姐携手在园中散步,菊儿摇头叹气。小姐仍是坚持不使用侯爷交给她的药,决定要等容貌自个儿复原。她曾问过小姐:「你还是不相信王爷的真心吗?」
「不,我已相信他对我的真心。」
「那您为什麽还不恢复容貌?」
「我想看他能忍我多久。」
就为了这个原因,小姐仍顶着那张可怕的脸面对王爷,幸好的是小姐那臭屁已经停止了,至少大夥儿可以不再受恶臭荼毒。
不过小姐的脸虽然变得如此狰狞恐怖,王爷却没有嫌弃疏远她,反而对小姐更加怜宠呵。
见王爷搂着小姐又情不自禁的亲吻了她,菊儿状似害羞的掩住脸,可指缝却开得大大的,将两人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王爷满脸柔情,至于小姐,她要非常努力才能从小姐那张肿胀脱皮的脸上看出一丝娇差。
真是难为王爷了,对着小姐那张睑,他竟还亲吻得下去,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爱情真是厉害,能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到这种程度,菊儿暗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