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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节 终遂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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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下重庆后,张献忠听从了江鼎镇的建议,先派大股奸细到处散布谣言,说大西军进川是因为跟李闯闹翻,特意要到成都拥立蜀王为帝,然后北上陕西直捣闯逆老巢,为先帝崇祯报仇雪恨,各城老百姓如弱抵抗,屠城,重庆士兵砍断右手就是前车之鉴。

然后,张献忠留龚完敬知府重庆,刘廷举率兵一万驻守。大西主力则兵分四路,一路由刘进忠与江鼎镇从合州进取顺庆保宁;一路由王尚礼和马元利从永川进取富顺简州;一路由大王子可望和二王子定国从江津陆行,进攻泸州;而老张自己则率领大队乘船溯江而上,西去攻取成都。

各路都非常顺利,张文秀与老四能奇都都在大部队之中,随着张献忠一起到了泸州城与大哥二哥会合。然后大军沿着沱江而上,向内江进发。刚从成都归藩而回的内江王与乡宦范文光准备组织百姓据守,谁料百姓乡绅早就被从重庆逃回的被砍断右手的多嘴明军的宣讲吓破了胆,跪求内江王不要抵抗,放老百姓一条生路,王爷到别处去招兵买马好了。

内江王无法,只好跑路,等大西军到了内江后,乡绅们出城投降。张献忠大喜,正准备沿江出发时,北路的江鼎镇飞报:我军刚到顺庆时地界,顺庆城已被大顺权将军马科攻占,我军只好先向西攻取遂宁,与马科相持,请大西王定夺要不要攻取顺庆,如果攻,可能需要援军。

本来老张还把马科放在心上,准备还是先攻取成都,再去灭了马科。谁知道到了第二天,江鼎镇飞骑复报:“微臣探得李自成在北京被满鞑打败,现已逃回西安,加派军队入川,似乎有全力争取攻占全川之势。”

老张大惊,对张文秀说:“温浦,不幸被你言中了,满州人还真的攻占了北京。李闯如果还占着北京,老子根本就不怕他。现在回到陕西,肯定要来跟老子争四川,这次看来只有我亲自去抵抗李自成这个王八蛋了。”

汪兆龄道:“大王不必惊慌,李闯没有这么快,不如还是原路先攻取成都,再派兵赶走李闯势力。”

老张驳道:“军师你到底还是读书人,不知兵啊。成都我当然要去取,但先占领川北防止李自成入川才是首要之务啊。否则我就是取了成都也抵挡不住李自成啊。”

“父王不必着急,闻李自成大败窜回,还有吴三桂大军尾随其后,李闯现在要防满鞑自顾不暇,怎么还能与我争四川呢?肯定是马科刚占领顺庆,一时舍不得放弃辛苦攻来之地。咱们只好派一偏师攻取绵州,马科首尾不能相顾,自会退走。”老大可望宽慰老张道。

“话虽如此,毕竟川北战略要地,我看大军还是要北上遂宁,先把马科赶走,再攻占成都。这样,派张广才还有从重庆把龚完敬叫来一起去攻占绵州。咱们大军从遂宁西进成都。温浦你的兵水性好,你就率领马元利和狄三品仍旧沿沱江一路招安前进,咱们在成都城外会合。”说完就带领大部队北上遂宁了。

张文秀让马元利先行,自己则在内江等了两天,因为自己的飞虎军大部还在后面,自己身边只有杜立波一营人马。自从五月自己被老张叫到湖滩大战曾英后,自己就与飞虎军大部队脱离,现在他们正在拼命赶来,带上很多收获的马铃薯,还有小部分没怎么成熟的番薯,至于玉米,来不及了,全部捣毁。

在这两天时间里,张文秀也没有闲着,让杜立波到荣县(今自贡市)去抢了一批盐户四五百人回来,说抢也不是很准确,因为这些盐工现在日子过得很苦,因为现在四川又是摇黄,又是打五蠹,很多盐井都关闭了,他们也就没饭吃了,现在他们很愿意投奔张文秀。张文秀因为听说现在四川建昌卫下属的盐井卫产盐,但那里工艺比川东荣县等地盐井落后,既然自己决定要把建昌凉山地区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当然要收罗一些盐工去盐井卫多挖点盐出来。

两天后,张剑带着飞虎军大部队赶来,然后张文秀带领大家朝成都赶去,到了八月初五,屯兵于成都东南门外,等待张献忠。

八月初七日上午,老张大军也到了成都,驻扎在北门外凤凰山一带。张文秀带着马元利、狄三品去觐见。老张问:“招降否?接战否?查看地形否?”

张文秀拿出魏玛窦画下的粗略地图说道:“城外州县全部由马都督和狄都督搞定,城内还没有招降,也没有接战。地形查看了一下,成都东南北三面环江,江外还有土城保护,有官军还有民兵防守。这外城很容易攻破,但从这三面比较难攻进内城。只有西门一带,没有江水阻隔,城壕也不是最深,但是龙文光已经派了诸多蛮兵把守。这些蛮兵还不开化,勇不畏死,恐怕很难击溃他们。如果击溃了这些蛮兵,再用地雷轰城,成都可得。究竟攻取哪边,还请父王定夺。”

马元利和狄三品对于张文秀没有把他们的功劳贪墨很是感激。

“不错,咱们混进城内多少人?能否里应外合让他们夺取一个城门?”张献忠继续问道。

“前后共有几百人混进去了,但是要让他们夺一个城门,恐怕还不行。如果咱们猛攻一个城门,只要有人炸开一个缺口,他们在城内制造混乱,咱们一鼓作气攻下还是可能的。”

“这样也不错了,既然如此,咱们也不招降了,今天就先攻西门,先破蛮兵,我就不信这些蛮兵能比秦良玉那老娘们的白秆兵还强。”

于是,老张派最为骁勇的老四能奇率领精锐三千人去攻打西门外的蛮兵。这些蛮兵分为三大股,有松潘卫的羌兵、藏兵、建昌卫的罗倮兵,也共有约三千人。两方人数相当,大西军武器精良一些,蛮兵武器虽然简陋但士气更旺,正是针尖对麦芒,旗鼓相当,混战一片,大西军久攻不下,气已衰竭。城墙上的总兵刘佳胤看在眼里,对参将杨展和曹勋说道:“西门那贼首看样子是献贼的义子,骁勇异常,你二人为我川中名将,现在乘贼气竭,一战可擒,望两位将军就去把他擒来,打击献贼士气,如此,成都或可保住,两位也可名垂千史,富贵可得。”

两人受此吹捧,心花怒放,各率千人冲杀出城,把张能奇包围得严严实实的。眼看老四身陷阵中,老大可望、老二定国各率数百骑兵冲上前去解救。张文秀一看坏了,兄弟都冲上去了,自己可不能落后,赶紧找来一匹马带着卢名臣的骑兵两百人也冲了上去。等到张文秀冲上去的时候,老大老二已经把老四救出来了,搞得自己很是尴尬。倒是老四能奇来安慰文秀说道:“三哥骑兵太少,不该上来冒险啊。看来应该叫父王再拨一些马匹给三哥啊。”张文秀大窘,心想老四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啊。

能奇说完就去向张献忠请罪去了。老张当然不会治儿子的罪了,说了一些宽慰的话,连连感叹蛮兵厉害,连能奇这样的猛将都差点全军覆没了。

八月初八日,大西军首先用青杠巨木挖空,在里面灌上火药,埋在东门外城门,轰破锦江城楼,攻占外城,把老百姓赶走。明军就外城被战,赶紧乘船过河,进入内城,把船凿沉,吊桥拉上。

张文秀抽调一部分飞虎军游过护城的大河,抢得几只明军还没有来得及凿沉的船只来回运送士兵过河,还有一部分人直接就游过去直到城墙角。明军曹勋连忙派兵出城截杀,战成一团。

张献忠乘明军与张文秀在东门混战之机,派定国率领大部队由南门向西移动,并作抢渡过河埋雷炸墙之势,刘佳胤急忙派杨展率重兵出城抵挡,又是一片混战。

老张又派人全面开花,东西南北各门还有青羊宫、白马寺等地全是大西的人马,城上刘佳胤疲于奔命,感觉人手很不够。

到了黄昏,张献忠与可望、能奇终于在城门西北角挖了一个,刘佳胤当然知道城墙被挖的后果,数次组织人马出城去阻止挖穴,每次都被可望、能奇挡住。

到了八月九日早上,只听一声巨响,城门西北角天崩地裂,烟云土石,冲天飞腾,西北城墙内的民兵民工基本被震晕,城墙破了一个缺口。

刘佳胤反应也很快,马上带领北城门守将鲁印昌部下一千多人去堵缺口,并且还很快就堵住了,大西军就是进不去。正在这个小缺口相持阶段,大西军混在城内的奸细们听到西北城墙那边有巨响,马上拿起随手找到的武器,几百人从背后袭击鲁印昌部。

里外一夹击,鲁印昌部立马崩溃,大西军蜂拥进入城内,刘佳胤和鲁印昌力战而死。范文光正听到巨响后知道不好,匆忙带人马赶来。等到他赶来的时候,大西军已经进城了,老范一看完了,投水而死。

到了下午,大西军已经清除了各个城门的明军。张献忠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的进城了,对身边的可望和能奇说道:“你老子我小的时候就听你爷爷说成都富冠天下(张献忠之父曾在三十年前来过成都,回去就跟张献忠吹嘘成都的繁华),老子前几年也曾来到成都城下,可惜没有打进来,不过今天老子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进驻成都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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