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们还是撤吧,那个张文秀可不是好惹的。咱们围攻了这么多天,连个小城堡都没有办法。现在张文秀已经率领了一支万人部队来增援了,飞虎军的战斗力咱们已经见识国了,再不走咱们恐怕走不了了。现在康区都快被人给端了。”达尔吉劝阻道。
“再坚持一会,张文秀一万大军又不是骑兵,怎么都得十几天才可以到吧。现在城内据说已经开始杀马了,应该马上就坚持不住了。”
本来罕都还准备围点打援吃掉张文秀的援军,但是这两天已经传来了董卜韩胡、杂谷等众多嘉绒土司入侵朵甘思(今甘孜州),杀人放火,掳掠人畜。这些还不是自己最怕的,这些墙头草竟然打出为在康区颇受尊敬的四世达赖喇嘛的高徒降央桑布报仇的名号,说自己攻打张文秀就是因为张文秀护送降央桑布回木里,自己害怕法力高深的降央桑布在康南宣扬黄教,打击红教。
自己虽然是信奉红教,但也没有这么愚蠢公开打击黄教啊。现在肯定是张文秀这个无耻小人放出的谣言,不然远在北方的这些土司怎么会知道自己突袭木里康坞寺的事情。这个张文秀真是个鼠辈,不敢跟自己堂堂正正的较量,尽干些在背后放冷箭的龌龊之事。
罕都所料不错,这些嘉绒土司正是张文秀煽动起来的,当然也是花了张文秀不少钱粮的。赵平根据张文秀的指示让这些土司以降央桑布报仇、讨伐黄教叛徒罕都为名杀入了罕都的领地。这些土司都这次基本上是全军出击,因为张文秀对他们已经发布了悬赏令,各土司只要能杀死一个和硕特蒙古壮丁就能得到十个银元,妇女老弱减半。而且,和硕特在康区的马匹牛羊等牲畜数以十万计,飞虎军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格正在大势收购,自己可以用抢来的牲畜去换上好茶叶、肥美土豆还有鸟铳弹药了,自己再不去抢那就是傻瓜了。
虽然罕都是强大的固始汗的孙子,但是这些土司也不怕。
一是因为,罕都已经信奉红教在康区人人皆知,在青海的固始汗家族的各个王公对罕都都没有什么好感。现在罕都有难,嘉绒土司以讨伐黄教叛徒为名,其他蒙古人并不一定会来帮助他。
二是,张文秀为了这次能把康区北部彻底搞乱,特地送了大量精致武器铠甲给这些土司。其中,董卜韩胡土司由于跟飞虎军在剿灭天全六番土司高跻泰的时候,见识过鸟铳的厉害,所以颇为识货的他乘机从张文秀那里低价购买了六百支鸟铳,并请了飞虎军来给他训练士兵。各个土司都得到了精良的马刀长矛铠甲之类的武器,实力大增,更加愿意替张文秀卖命了,更何况同时还能得到大量的好处。
三是,还有赵平派了两千飞虎军跟他们一起突入了朵甘思。对于赵平,各土司可是心怀畏惧的,在雅州以北,赵平的名头比张文秀还好使。有了赵平的两千生力军,这些土司胆也壮了不少。
到了八月,赵平部连同各嘉绒土司联军两万多人从不同方向突入了罕都的领地,见人就杀,见牲畜就抢,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了。并且,联军并不是把人都杀光,也会留几个老弱去宣扬联军这次是来杀罕都这个背叛黄教的叛徒的。
罕都一想到自己老巢被这些墙头草嘉绒土司们蹂躏时,心急如焚。但这次稻坝城内眼看就要断粮了,想到城内那么多精良火器,自己一定要得到,反正张文秀要到稻坝还需要几天。自从三年前堂兄伊拉古克三呼图克图去大清进贡的时候,见识过汉军八旗和三顺王大炮的厉害,自己爷爷就想得到这种超级武器。可惜那个大清皇帝皇太极奸诈似鬼,根本就不想给自己蒙古人大炮,找了各种理由推脱,说什么这红衣大炮和大将军大炮十分难以铸造,以大清这个大的国家举全国之力一年也就能铸造几门而已,想你说硕特部国力比大清弱些,又没有金属矿藏,更没有熟练的工匠,怎么能铸造?当时还说他们大清正需要用这些大炮去攻打大明,所以没有多余的大炮给你们,等以后对大明取得优势有多余的炮一定给你们。
三年过去了,大清已经取代了大明成了中原的主人,而大炮还是没有给自己和硕特部,自己爷爷也已经是看出来了,大清根本就不想把这种厉害的大炮给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家族已经占领了前后藏,有些城池需要大炮来震慑众多反对者。如果爷爷有了大炮,也不需要向准葛尔部低声下气,巴图尔晖台吉得到了罗刹鬼的火炮后就趾高气扬了。现在,自己的六叔已经去准备北京朝贡了,这次为了得到大炮可是下足了工夫了。如果自己现在比六叔更早得到犀利的火炮,自己一定能得到爷爷的重用,至于张文秀造谣说自己投靠红教的事也不会受到追究了。
“正是由于城内开始杀马了,这说明张文秀已经快到了,否则他们一定会突围的。大哥,还是回朵甘思去救自己的族人吧。”多尔吉却在这时候大唱反调,一心想回康北老巢。
说得也是,如果城内守军不是知道援军马上就来的话,怎么敢自断生路杀马而食。但是自己确实不甘心啊,于是罕都让弟弟多尔吉带领一千人马回康北去驱逐那些嘉绒土司,自己还要等几天,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达尔吉大喜,虽然分兵乃是兵家大忌,但是,自己能领兵一千回到康北,实在是个不错的结果。现在大哥罕都在康北和青海王公中名声可算是臭大街了,俨然是和硕特部蒙古人中的“公敌”了,谁叫他放着好好的黄教不去信奉,却投到了红教的怀抱。虽然由于罕都得到了爷爷的器重,众人对他信奉红教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不一样了,连青康草原上的普通牧民都知道了罕都背叛黄教的事,估计很快就会传到爷爷耳里,到时候爷爷就是再疼爱他也不会饶了他的。现在自己可以乘机脱离罕都这个四面楚歌的康区总管了,一来可以撇开与罕都的关系,以应付以后爷爷可能的对罕都的清算,二来嘛,赶快回康北以蒙古人保护者身份击退嘉绒土司的进攻,这样自己就可以接手罕都控制康区了。
有了目标后,多尔吉迅速行动,领了一千骑兵快速冲向康北,逃离稻坝城,远离飞虎军。其实他就是到了康北后,也会有机会跟飞虎军打交道的,只是因为赵平很低调,在康北并没有打出飞虎军的旗号,毕竟杀人放火的事是战略需要,但不能让飞虎军背上这样的恶名.
由于太急于回康北去解救被蹂躏的蒙古百姓,所以对探马也没有太过重视。等多尔吉到了德格土司辖内原明的麻绒千户府(今白玉县境内)时,却被一支人马袭击,损失惨重。
自己部队中了对方的埋伏,看来对方是蓄谋已久了。而且对方全部是骑兵,且对康区熟悉的不得了。对方大约七八百人一开始在密林里伏击多尔吉,多尔吉好不容易用优势兵力打退他们。可对方却时不时突袭自己一下,自己去追赶,对方却总能轻易逃脱。不去管他们,对方的偷袭总能让自己损失不少人马。这样,多尔吉到了自己老巢的时候,已经损失了近半人马。
多尔吉这时才猜想偷袭自己的人应该是被自己和硕特汗国消灭的白利土司顿月多吉的两个儿子索鲁和南姆喀,他们失去踪迹已经两年了,想不到现在还是出来了。当时顿月多吉被俘杀,而索鲁和南姆喀逃脱了.
一想到偷袭自己的是索鲁和南姆咯这两个煞星,达尔吉就后怕,如果自己被他们俩打败,估计自己会被抽筋剥皮。因为自己爷爷在五年前亲自带兵来平定康区,俘获了白利土司顿多月吉极其众多亲属,还极其残忍的杀害了他们。只是当时白利的两个儿子索鲁和南姆喀却顺利逃脱了。兄弟俩逃出去后招纳旧部,居然也拼凑了一千多兵力,从此就在广袤的康区跟罕都打起了游击,屡次偷袭得手。罕都曾经在前年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搜捕,但凭借白利家族在康区几百年的威望,兄弟俩虽然损失了一部分人马,却也成功的逃过罕都的围剿。
在那次搜捕之后,两兄弟从此失去了踪影,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因为元气大伤躲了起来。达尔吉本来只有五百人马,幸亏大哥罕都为了回救康区,另拨给了自己五百人马。自己的一千人马总算击败了在密林中埋伏的索鲁部。不过此次突围,达尔吉发现索鲁和南姆喀的装备比以前好了很多,战斗力也更强了。他们一定是洗劫了哪个大的部落,不然他们在哪里补充这么多的粮草和兵器。
达尔吉猜对了,索鲁和南姆喀趁着罕都兄弟俩南侵稻坝城之际,洗劫了康区第一重镇昌都,满载而归。要说昌都可以说是康区第一富裕之地,兄弟俩在那里补充了不少粮草兵器等等,现在虽然只统领了八百战士,却有战马两千匹,武器无数,青稞小麦数千石。
有了这些好东西,兄弟俩就在麻绒成功伏击了达尔吉,然后南下稻坝城去偷袭哥俩的大仇人固始汗的宝贝孙子康区总管罕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