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邦勤说:“工作嘛!再说书记还未到任就不知去向,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也有责任哪!”
刘兵说:“好,我再打一次。”说着按着电话键盘。对着话筒,稍停了一会说:“喂,请问是杜处长吗?……我是商阳市委组织部刘兵。哎对,杜处长,请你再了解一下,管书记还没有到。今天已经第三天了,他确实是前天离开省城的吗?……哎,好……那我等你电话……”
刘兵放下电话,对秦邦勤说:“杜处长说,据他掌握的情况,管书记确实是前天上午就离开省城了。他马上再打电话找管书记爱人和有关人员了解一下,有情况他会给我回电话的。”
秦邦勤点点头,坐到刘兵对面的椅子上,从包里拿出香烟,扔了一支在刘兵面前,自己抽出一支,点着香烟。慢慢地吸了一口,过了一会说:“你说管也平同志能到哪去呢?”
刘兵摇摇头说:“难说。我总觉得这一次市委书记上任省委不陪送,确实让人不得其解。不过,你也不必着急,这半年来,没有市委书记,工作不是也干得很好吗?”
秦邦勤摆摆手,眼神里透出几分不快,笑容不那么自然地说:“我知道,那只是缓冲之宜,这段时间我的工作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刘兵看出他有些情绪,马上说:“哎,你可是全市干部群众中德高望重的元老啊!谁不知道你是四平八稳,不会犯错误的人呀!说不定会把你调到那些经济发达地区当书记呢?”刘兵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立即又说:“玩笑,开玩笑!”
秦邦勤收敛了尴尬的笑容说:“如今都兴跑官、要官、买官,我不跑不送,不要,不买,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啊!算了!再干两年到人大去混混!”
刘兵觉得秦邦勤心中的怨气还不少,但他感到秦市长这几句话有些过分了点。按说官至地级市的市长,也不算小了。当然,在官场上没有人会满足的,欲望永远是无止境的。于是刘兵笑着说:“秦市长,你从乡党委书记到县委书记,直到现在这个市长,你说说其中的奥妙吧!”
秦邦勤自觉刚才的一席话有些过头了,毕竟自己是堂堂一个市长。他又递给刘兵一支烟,算是缓冲一下气氛。笑笑说:“我们那是什么年代?我可从没跑,没要过官,实实在在是自己干出来的!”
这时电话响了,刘兵拿起电话听筒:“喂,我是刘兵,哎……对,对,是这样……好,好,再见!”刘兵放下电话说:“杜处长和管书记爱人联系过了,她爱人说肯定是前天就离开省城了。至于怎么走的她爱人也说不清。省政府办公厅说他早已交清手续,办公室的钥匙早就交了。”
秦邦勤站起来无可奈何地说:“那就只好随他去了,等吧!”
(bsp;说着转身走了。他一边走一边想:一个大男人到哪里去了呢?难道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岂能失踪了不成?
这是一个晴朗的初秋,太阳照在人间,使人感到还有些热。
田野、树木,呈现出它们的永远变换着的浓绿的色调;几乎没有一片落叶,几乎没有些微的黄色点缀在夏季的色泽之间;秋天确实已经来临,天上明净无云,太阳照得明亮而温暖,鸟的歌声和万千只昆虫的营营声,充满在空中。乡村的路边一些野菜正开放着,似乎能让人感觉到一点香味。这时,一个40右的中年男子,推着一辆旧自行车走到村头的路边,放下破了前胎的自行车。修车的中年男子正在为一辆自行车整前轮车条,这个修车男子年近半百,头发花白而蓬乱,身穿一件褪了色的蓝色的球衣,领口已经有些破了。面容消瘦而推悴,那双手如干枯了的树皮。另一个男子大约30岁上下,瘦高个儿,脸瘦而长,颧骨显得特别高。
淡青色的眼白上有几条细细的血丝,嘴唇干枯得裂出一道道血口子。上身的衬衣灰黄色,从式样看像是军衣。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孩,女孩又瘦又弱,特别引人注意的是那双小脚上的鞋子缝着白布。
中年男子顿时觉得一种凄凉袭上心头,好像眼前的景象是另一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显而易见。他低声说:“师傅,我这轮胎坏了,请你帮忙补一补。”
修车男子抬起头,看看他说:“急吗?”
“不急,不急。”
“那你坐下等等。”说着递给他一只小凳子。
中年男子坐下来,从口袋里取出香烟,先给修车人一支,又给那个抱小孩的男人一支。他摇摇手,苦笑着说:“我不抽烟。”
修车人把香烟放到耳朵上,继续整车轮。
中年男子问:“师傅,你们这是新四乡?”
修车男子说:“是啊!新四,老百姓的‘心思’呀!”
“这里离县城有多远?”
修车男子说:“不到10里地,近得很,你不是从县城来的?”
“是,是。”
“你是外地人吧!听口音不像本地人。”修车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