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再次高高升起的时候,璩欣醒来了,发现桌上有食物和水,却到处都不见冷月的影子,整整一个白天都找不到。
到了傍晚的时候,冷月照例带了丰盛的食物回来给她吃。
“我们明天一起出去走走好吗?”璩欣小心翼翼地说,冷月每天都对她冷颜以待,让她的内心觉得非常非常的不安,“好不好?”
“对不起,我没空。”冷月依旧冷冷地说,说完便不再说任何话,转身走出屋外,坐在大树下面。
璩欣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难过,坐在桌边,贝齿咬着朱唇,竟自流下泪来。
“你还要去杀人吗?”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的幽幽说道。
第二天,依旧如故。第三天,依旧如故。
第四天,璩欣不再要求冷月陪她出去,“真是个十足的怪人,他想干什么?对我不理不睬,也不像要送我回去的样子。”她想。
这天晚上,她辗转难眠,便起身来,走到窗边,从毫无遮拦的窗口望出去,她又看到了他,依旧靠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剑,倚剑而眠。
一阵夜间的冷风吹入窗户,吹得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现在已是初秋季节,想不到这山间的夜风已经有点冷了。
璩欣再次望向窗外,看见夜晚的风吹得冷月的长发与刘海微微飘动,薄薄的衣角也一动一动的。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感动,是怜悯,还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大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当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她端详着他的模样,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细细地端详他,她看到他,看到他那尖尖的下巴,直直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竟然,竟然有一种异样的,似乎似曾相识的熟悉。她一时间竟看得愣住了,他,他是谁?
又一阵夜风吹来,她又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于是回过神来,暗自自嘲道:“怎么可能,除了那一次,我又何时见过他了,真是的,难道和怪人多呆了几天,自己也变得古古怪怪了不成?”
她又轻轻走近几步,慢慢弯下腰去,想给他盖上大氅。可是,就在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间,突然“呛”的一声,寒光一闪,原本坐在地上的他已经拔剑而起,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对不起。”他说,“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身边。”他顿了一顿,低沉着声音继续道:“会死的。”
璩欣先是一惊,再是一愣,然后眼泪便不自觉的汹涌而下。她把大氅使劲朝冷月身上一丢,便转身奔回屋里去了。
望着她奔去的背影,冷月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杀手就是杀手,不论他做了什么,他也依旧是个杀手,或许杀手改不了杀人的习惯,就像狗改不了要吃屎,璩欣如是想着,心中颇为郁闷,但也慢慢地睡着了。
第五天,璩欣默默不语,表情却很郁闷。
第六天,璩欣依旧默默不语,表情却更加郁闷。
第七天晚上,冷月走到璩欣身边,神色中带着一丝歉疚,璩欣望了他一眼,红红的眼睛里带着闪闪泪光。
“今晚睡个好觉,我们明天动身。”冷月说道,言语中的味道已不似先前那样冰冷,但他显然也不愿意多说话。
“去哪?”璩欣问。
“送你回家。”冷月说,“你告诉我地点。”
“杭州望江门外璩府。”璩欣突然觉得有些惊喜,满脸的郁闷霎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好。”冷月说完,依旧转身出门。
“哎,你等等!”璩欣喊住他,“今晚你睡在屋内吧?外面冷。”
“……”冷月停下脚步,却不说话。
“你睡在屋内吧!”璩欣有些急了,“要不然,我也睡到外面去!”
“……”冷月依然不说话,只是转身,回屋,走到床对面的墙边,背靠着墙坐下,倚剑而眠。
璩欣望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复杂。但是,年轻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大多数人都不会像老年人那样昼不精夜不冥,他们总是拥有相当好的睡眠质量,所以,当她卧倒在床上后,不久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