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二人跪倒在地,黄恒大吃一惊,连忙爬起身来扶,“二位请起,有话好好说。”
二人坚辞不起。“竹竿”说道:“我兄弟二人双目如盲,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公子,请公子责罚。”。那“酒坛”挥着巴掌狠狠地扇着自己的嘴,边扇边骂道:“要你多嘴,要你多嘴……”
黄恒连忙拉住他:“二位兄台,所谓‘不知者不罪’,二位大可不必如此。说道责罚二位,在下更是万万不敢。如果二位还不起身,我只好陪二位一起跪下了。”说罢,也“扑通”跪倒在地。
二人连忙站起身,将黄恒扶起:“公子何必如此,折杀小人了。”
黄恒问道:“二位大哥莫非是丐帮弟子?”
“竹竿”答道:“非也。我兄弟七人原是东海的渔民,因总舵主对我们有再生之德,所以誓死跟随总舵主,听奉差遣。今天丐帮邀请天下豪杰在此言论时事,总舵主命我们其兄弟巡视,以免有细作窥听。刚才不知公子是总舵主的朋友,所以才多有得罪,真是惭愧。”
黄恒朗声一笑:“不打不相识嘛!而且我也不知道这块令牌竟然是给我作入场之用的。”
黄恒将他在酒楼与那两个乞丐相遇之事和盘托出,二人相视一笑,那“酒坛”更是挠头搔耳,笑逐颜开。见黄恒惑然不解,“竹竿”解释道:“这二人在丐帮中的地位颇高,行事却常有不循常规、出人意料之处。不过他们并无恶意,公子不要见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黄恒。”
“竹竿”愕道:“莫非是江南七侠的高徒黄恒黄大侠?”
黄恒颇感意外:“‘大侠’这个称呼在下担当不起,不过江南七侠确是家师。阁下是从何得知的?”
“竹竿”抚掌笑道:“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月之前他们曾路过此地,特约总舵主一聚。闲谈之余说道他们新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郭靖,一个叫黄恒。说那黄恒兀自出来闯荡江湖,许久没有和他们联系,他们很是挂怀,还托总舵主派兄弟四处打听你的下落。逗留数日后还还没有你的消息,他们才怅然离去。没想到今番却在此地遇上。七弟,你看你如此鲁莽,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你得好好向黄大侠陪个不是。”
“酒坛”咧嘴笑道:“四哥说的是。改日我一定摆酒设宴,给黄大侠赔罪。”
黄恒心想:“几位师父平时对我管教极严,尤其是大师傅,更是喜怒无常,动辄打骂,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在乎我的安危,还托人四处寻我。唉,如果我治得好这毒,我一定要去寻他们。但如果我的毒解不了,我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不要让他们寻到我,免得他们徒添伤心。”
黄恒问道:“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竹竿”悠然长叹道:“我七人本应已是死人,得总舵主相救才苟活至今,自家名姓早已忘却了。黄大侠不妨就叫我老四,叫他老七吧。”
黄恒说道:“二位的年龄都较我为尊,我看以后我就叫二位四哥、七哥,二位就叫我黄兄弟。二位意下如何?”
二人朗声一笑。“竹竿”应道:“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本也不用在意这些繁文缛节。黄兄弟所言正合我兄弟之意,就依黄兄弟吧。”
此时突然从庄内传来一声清啸。四哥说道:“黄兄弟,相约之时快到了。我想总舵主一定想和你见个面,你快进去吧。我二人还要在门外守候,咱们回头再见。”
黄恒拜别二人,迈步进庄。走过一块杂草丛生的空地,便来到一排木屋前,中间一间较旁边为大,应该就是大厅,从内传来喧嚷之声。黄恒推门一看,只见里面人头攒动,近百人围桌而坐。僧道俗尼,男女老少,持刀的,扛枪的,一一尽有,且个个太阳穴高鼓,眼蓄精光,料想都是江湖好手。黄恒偷偷找了个空位坐下,思索着那个盗马贼会什么时候出现。
听着一声清啸,只见一白发老者走到厅中空敞之处,干咳一声,待厅内安静下来后,抱拳说道:“在下丐帮孟聆竹,代表敝帮帮主谢谢各位英雄好汉应邀前来参加这个会议。”
座中众人都抱拳应道:“孟长老客气了……”
黄恒暗自颌首:“他应该就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传功长老孟聆竹了。不知召集如此多的武林高手在此,所为何事?”
孟聆竹似乎听到他心中所想,徐徐说道:“敝帮江北弟子接到消息,金兵目前集诸道兵马于蔡州(今河南汝南),眼看就要南下侵宋。今天敝帮帮主邀各位前来,是要和各位商议应对之策。”
厅内顿时哗然。有人说道:“金兵不是才退兵不久吗?此次前来又是为何?”
有人接到:“谁知道呢?自韩胄于开禧二年重开战端以来,已断断续续打了十几年了。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和平日子。”
又有人说道:“听说金朝自迁都汴梁后,日子也不好过。北边有蒙古,西边有西夏,南边有我朝,可谓是强敌环伺,应对不暇。这次敢再开战端,难道是嫌敌人不够多,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且说众人议论纷纷,一彪形大汉站起喝道:“金狗欺人太甚!我提议大伙回去后召集门下弟子,咱们和金狗拼了!”
又有一中年儒生拍案而起:“对!金狗欺我大宋无人,咱们这次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胖头陀也“哇”的一声跳起来:“张帮主和谢门主说的对!洒家憋着这口鸟气憋太久了,吃肉喝酒都不香。要不是掌门师兄拦着,洒家早下山杀个痛快了。这次洒家一定要和金狗拚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谁不去杀金狗,谁就是龟孙子养的!”
顿时座中和声一片,就算有人不同意如此鲁莽,但在这种哄然的气氛下也只能暗自皱眉。
黄恒听到此处,却再也无法忍耐,不由站起身朗声说道:“如果大师定要如此,恐怕大师就真的有去无回了。”
胖头陀转过头,睁着两只大眼死瞪着黄恒:“你是哪来的臭小子?”
门外突然有人朗声笑道:“他不是臭小子。他是我请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