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浓情转薄 2_爱的是你,不是爱情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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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是你,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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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浓情转薄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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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之后,崔西晨再也没有来学校等我。那种失落,像一朵巨大妖艳的食人花,开在我每晚必经的路上,在我对任何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暗自欢喜满怀期望时,就张开它的大嘴,无声地将我吞噬。

世上最蠢的人也莫过于我,有些东西,为何一定要去撕破去揭开?中国人的骨子里不是对爱情一直就追崇着一种朦胧美吗?我知道有人愿意偷偷走在我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保护我,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我心里期待的那个人。

希望与失望每天都在我的世界里像太阳与月亮般升起降落,降落又升起。我最终忍不住在一个晚上下课后又跑到了上次我喝醉酒的那家酒吧。那里是我通往崔西晨的唯一线索,尽管他说他的女朋友是里面的啤酒小姐,我从心底里压根儿就认为他在说谎。他根本就没有女朋友,他只是拿别人当幌子,或许连幌子都不是,他其实是跟踪我到那儿的。

我拿崔西晨曾经给我的爱做了一把尺,在这个尺寸里,我不断地分析他。我相信他不可能去找一个啤酒小姐做女朋友。是我太自信他对我的爱,所以才让我忘了隔在我们中间的三年时间。沧海横绝的三年。

我进去之后,眼睛像鹰一样在那些穿得很少,化着魅惑的浓妆,晃动着两条洁白修长大腿的啤酒小姐中掠过。我想在她们身上闻到崔西晨的气息。

为此,我还找了一个啤酒小姐陪我喝酒。她应该算是这些小姐里最出色的一个,高挑,清秀,笑容甜美,身体饱满。这些小姐里,也只有她的外貌能配得上崔西晨,或许她就是崔西晨的女朋友。

我让她陪我喝酒,平日里这些小姐陪的都是男人,所以她看我的眼神充满戒备。她把我当成了拉拉。

“喝酒吧,这一打我全要了。”我把五百块钱放在她的面前,也不去理睬她怪异的眼神。

我边喝着边在人群里扫描。这个时候,快午夜了,如果崔西晨的女朋友真的在,他也该出现了。

眼前的这个啤酒小姐自称是小叶,十九岁,从记事起,就在父母的争吵与打斗中长大,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就出来了。在这城市没有文凭,找不到轻松又薪水高一点的工作,所以就来做啤酒小姐,趁着年轻身体好,想多赚些钱回家开个店。

说实在的,我没有心情听别人的血泪史,我是来找崔西晨的。我问了一些关于她们工作的内容。小叶告诉我,她们就是向客人推销啤酒,当然有些客人也会要求她们陪同一起喝,为了能拿到更高的提成,她们也不会拒绝。运气好的话会遇到大方的客人,会有额外的小费。只是她们推销是不分场子的,不会固定于某个酒吧,看酒吧的生意来定。

这一听,我又开始失望了,说不定崔西晨所谓的女朋友根本就不在这个场子里。小叶很是会察言观色,她看出我的不快乐,问:“你是不是来找人的啊?”

“对。你认识一个叫崔西晨的男人吗?”

“崔西晨?”小叶蹙起了眉,想了想说,“我印象里有这样一个人。嗯,对了,我们的一个小姐妹好像喜欢一个男人,就叫什么西晨的。听说两个人已经住在一起了。”

我一听,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湖南的吧,男人长得挺帅的,不过好像是在酒店做泊车小生的,我们还一起出去吃过宵夜,当时我还取笑我的小姐妹,什么不好找,找个给别人开车门的……”小叶翕动着两张薄薄的嘴唇,从她嘴里吐露出的每个字眼都像荆棘似的扎着我。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歉意地朝我笑笑,起身到后面的洗手间去接电话了。

这怎么可能,崔西晨去做泊车小生了?给别人开车门?一想到那些酒店门口穿着红色或白色制服,打着领结,笑容谄媚,见人就点头哈腰的服务生,我的心就像洞开了一个大口子。

小叶回来时,从五百块钱里抽出三百块钱放在我的面前,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我要到另外一个场子去,我的姐妹在那边出了事了。对了,我的小姐妹就住在龙华的潜龙花园附近,我给你地址吧。”

小叶从包里翻出记事簿,刷刷写了几个字,撕下来给我,就匆匆离去了。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在一片正在建筑的楼座之中找到小叶给我的那个地址。

那是一片杂乱无章,到处充斥着烂菜叶与石灰味道的烂楼座,在周围密密林立的高楼大厦中,像一个手无寸铁又破烂不堪的攻入者。

我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装着垃圾的塑料袋,突兀的碎砖头,踩扁的易拉罐,甚至用过的避孕套。

崔西晨住在这样的地方?我抬起头看着灰色天空下这幢墙漆剥落,楼道窄小污脏的破败楼层,一阵悲哀涌过心头。

我按那纸上的门牌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眼皮浮肿,嘴唇厚厚的女孩子。十二月的天气里,她只穿了吊带的低领睡裙,露着胸前白花花的一片。

“找谁?”女孩倚在门边上,用不屑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

“请问崔西晨住在这里吗?”我的目光掠过女孩的肩膀看进昏暗的屋子。

“你是谁?”女孩的眼神立即变得警惕起来,挺了挺背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

“我——”

刚想解释就看见光着膀子,腰间系着一块奶白色浴巾的崔西晨从卫生间出来。

崔西晨见到我,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你来做什么?”崔西晨站在女孩的身后,阴冷地问道。水珠一滴一滴从他的发梢滴落下来,沿着他小麦色的前胸往下滑延。

“我来找你。”我压抑着快要爆发的醋意,极力平静地说。我看着他,看着他依然深邃的眼睛,世界在这一双眼睛里变得静默绵长得像毫无尽头。

来之前,我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对自己说他现在是别人的男朋友,他可能正躺在别人的怀抱里,说着曾经那些对我说过的动人情话。这一切不是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重复上演过千万次吗?我不是对自己说,我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吗?可事到临头,我是这样地绝望和愤怒。可我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呢?

“有事吗?”依然冷得如利剑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令我所有的血液都凝固成冰。

“老公,她谁啊?”女孩抱住了崔西晨的手臂,故意撒着娇。

这一声老公真正刺痛了我。我在眼泪欲夺目而出的那一刻,飞快地转身跑下楼。

楼层、树木、车辆、行人被我迅速地抛到身后,我在周围充满好奇的目光中疯了似的跑着。我的心,像冷风中掉落的花瓣,一瓣一瓣,碎落了一地。

我真想有辆车开过,刚好撞上我,不如死了算了。我像头麋鹿般在车来车往的路中央横冲直撞,任车鸣如雷响,任咒骂成风。我想我要疯掉了,碎掉了。

街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城市像个缤纷妖娆的女子,我也跑得精疲力竭了,我没有力气了,我的手指划过路旁一棵一棵的树木,像行尸走肉一般。

我漫无目地走进了一家ktv,我喜欢那里闪烁的灯光,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让我想起我和崔西晨在七中操场上看过的那片星空。

里面的大厅里坐了很多的女孩,化着妖冶的妆,她们看上去像杨花一样的热闹和没心没肺。这样多好。我也坐在了她们的中间。

后来我跟几个女孩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坐了好几个男人。我被其中的一个女人推到一个精瘦的男人身边。男人涎着笑脸问我芳名。

“没有名字。”我冷冷说。

“哈哈,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叫什么呢?露露,艳艳,还是叫妖精吧,我喜欢妖精,够骚够风情,哈哈。”男人肆无忌惮地笑着,周围的几个人也附和着大笑。

“新来的?”一个女孩点燃了一根烟,叭地把打火机丢到桌上,满脸的轻浮与风尘。

我没有理睬她,自顾自地走到点唱机上点了首《不如重新开始》。

“不如从今天起没名字,不如随着情绪做傻事,没勇气再知道有什么等待我,不如从此不想任何事。不如随便推搪没缘分,不如忘掉时间或年份,被我最爱一个,爱着的不是我,不如随便找一夜情人。其实我已厌了问,何日让梦变真。是我错了,错在一等再等。生命是否是天黑等到天亮。我却太害怕,以后亦是同样。生命是否必须找一个方向,谁拥有同样的心灵值得我分享。”

精瘦男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把脸搁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说:“妖精,别这样忧伤。我可会心痛的。”

他一张口就是满嘴的烟酒味。我闭上眼睛,有想吐的冲动。可是我转过头来的脸上还挂着媚笑。小姐不就是这样的吗?

既然想堕落就堕落吧,堕落了我再去找崔西晨,那时我可以不要脸不要尊严死乞白赖地留在他的身边,牛皮糖一样地黏着他。反正他是计较自己坐过牢的身份才不再靠近我吗,我做了小姐,这样,我们也就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了吧。

男人在我笑容的鼓励下更加张狂地对我攻城略地。他的手在幽暗的灯光下,隔着衣服,一寸一寸地揉搓着我的肌肤。那只充满邪恶的手摸索到我衣角边缘,蛇一样地探了进去。他的手潮湿,一接触我的皮肤,我像被毒虫蜇到了一般,猛地跳了起来。

“怎么啦?”精瘦男人被打扰了雅兴。

“没什么。”我想了想又忍住了。

“过来——”精瘦男人不由分说地一把把我拽进他的怀里,一双干枯得像骷髅似的手,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我的衣服里。这一刻我厌恶和害怕到了极点,边奋力推他边说我要走了。

“你搞什么飞机?出来做就要放得开。我图的是快乐,你图的是钱,你以为钱就这么容易赚的吗?你不就是怕我不给钱吗?装什么圣女。”男人边说边从外衣口袋里抽出一叠钱,甩到我脸上,一张臭烘烘的嘴巴就凑了上来。包房里的其他人都在一旁哄然起笑。

我气得又踢又抓,心里恐慌到了极点,而包房里的嘲笑与喝彩声在我无能为力的挣扎中被无限放大,而我越挣扎越让这个男人兴奋。后悔像条巨大的蟒蛇迅速将我吞噬。原来堕落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那一刻我真恨死自己了。

倏忽间,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突然把缠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给凭空掀了起来。

“许隐墨,你疯掉了是吗?”罗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满脸怒气地朝我吼着,一把把我拖了起来。他的手像钳子似的紧紧钳住我的手腕,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熊熊怒火,仿佛要把我吃掉。

他的手钳痛了我,我用力想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我大声叫着:“放开我,我不要你管——”

啪的一声,我脸上掠过一阵火辣辣的痛。等我睁开眼,倪喜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面前,她打我的手还停在半空,眼睛里蓄了一眼的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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