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懒得回学校了,”明月说,“反正今天没课,我们就在外面吃点东西,然后去看场电影。我有好久没看过电影了。”
姚江河脚尖点地,并不说话。他心里装着夏兄。他真怕凡事认真的夏兄会闹出什么事来。
明月见状,对姚江河说:“要不然……你回去吧。为了我,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她显然误解了姚江河的意思。
“说哪里话呢!”姚江河说。又问道:“你想吃什么?”
“一切依你的。”
说出这句话,明月也突然想起夏兄。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夏兄的这句话捡来了呢?
她心里有些怅惘。
姚江河把明月带进了一家肥肠馆里。
姚江河是喜欢吃肥肠的,他对那种让挥着花帕的小姐们避而远之的特殊腥味,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偏爱。
肥肠炖土豆,麻辣可口。吃了几筷子,姚江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是不能吃辛辣食物的。”
“嗯,我才不管呢!”明月说着,更是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副少有的纯真模样,实在可爱极了。
照了片,确诊是胸膜炎,而且胸部积水甚多。姚江河拿着那单子,对明月说:“还是去找那女医生吧,看她挺和蔼的。”
他们又到了三楼。
女医生说:“必须将那积水抽去。”
“现在能抽吗?我明天有课呢!”明月着急地说。
姚江河也央求那女医生现在把手术作了。
女医生甜甜地笑了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她笑得太美了,温暖而富有内涵。
姚江河看了一眼她座位上的名字。她叫张衣。
女医生款款地走出去了。
上午来时,她并没有穿白大褂。现在,她将一件洁净而合身的白大褂套在身上,更显示出她高贵美丽的情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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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女医生进来说:“过来。”她的后面,跟着几个一样穿着白大褂的学生模样的男女,看来是通州医科大学来这里的实习生。
明月和姚江河跟着他们去。
上了四楼,女医生打开一间小小的屋。里面有一张铺了白布单的高高的单人床,另有几张凳子。她让明月躺到床上去,指示一个实习生给她打了麻药针。
姚江河傻傻地坐在凳子上。
过了些时候,女医生说:“把上衣提上来。”手里拿着长而粗的针管。明月从未见过这么长的针管,吓得不能动弹。姚江河听女医生说要把上衣提上来,便不好再呆在屋子里,迟迟缓缓地挪到门边。一个女实习生把明月的衣服翻了上来,并解了她的乳罩。
“你们看清楚啊,从这里下去……”女医生边说边扎针,“注意方位,注意深浅。这些,除了书上的理论,还需要临床经验……有时候,完全是一种感觉……”明月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只听到背上发出“嚓嚓”的闷声。
抽出一管水来,又开始抽。女医生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不再给学生讲解,望着门边的姚江河说:“你进来吧,不碍事的。”
明月抬起头望着他,那情形也是要他进去。
姚江河挪进去了。
“你们结婚没有?”女医生柔柔地问道。
“结了。”姚江河说,又立即改口道:“没结。”
女医生的学生全都大笑起来。
女医生也笑了,依然是那种甜甜的微笑。
“结了就结了,没结就没结,怕什么?”女医生温和地说。
姚江河被那几个自作聪明的学生笑慌了,有些气恼,正了正颜色,对自己的话解释道:“真是这样。我结了婚,她没有。”
原来如此。几个学生不再笑了。
明月明显地感觉到:女医生的手重重地晃了一下。
“那么,你们是……”女医生细声细气小心谨慎地问道。
“我们是同学。她是我的师妹。”
女医生不再说话。
听说他们俩是这种关系,那几个实习生来了劲儿,问姚江河是哪所大学的,并自报家门。作了一段时间的实习生,仿佛感到寂寞了,大谈特谈校园生活。
一直到手术结束,女医生没再说一句话。但她的脸色依然是平和的,安祥的。
“张医生,需不需要住院?”姚江河问道。
“按理,应该住一段时间的院,打吊针,吃消炎药。既然你们是学生,恐怕没有时间,我把单子给她开上,就到学校去边读书边治疗吧。你说呢?”她依然是笑着。“我先给你开一点吃的药。”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