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濛濛细雨,行人都带着匆匆的步伐穿梭在大街小巷,惟独有一个人与众不同。
酒楼里一对爷孙女正在唱着江南古老的曲子,一附一和,配合地相当默契。人们大都陶醉在酒的芬香和歌曲的优雅之中,甚少有人像我这样一直注视着窗外。让我们把目光再次投进那位寂寞的行者之中吧。他打着一把油纸伞,因为雨并不是很大,所以他走得不急不缓。他两眼望着前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在忙着欣赏江南的雨中美景。一把长剑束在腰间,举止神态让我更加相信他是一位不同凡响的人物。
“哎,我说你怎么老是望着窗外啊?有什么好看的吗?”
我刚想再仔细地观察他的穿着,就被朋友一下打住了。
“只是发现一个有点特别的人罢了。”我手指着那人的方向,示意朋友往那儿看。
我从朋友的脸色看出来他好像有点不赞同我的看法。
“杀气——让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让人不寒而慄的感觉。”我说道。
“反正我感觉不到,或许是你神经过敏吧!”
“看来他的对手不简单,不然他不会这么迫切地凝结杀气。这酒楼里的某一个人或许要倒大霉了。”
朋友放下刚要往嘴里送的酒杯,不怀好意地说:“我最讨厌你这个自信满满的样子。就算给你说对了,那个打着把烂油纸伞的令人恶心的家伙正要干掉一位同样令人恶心的家伙,凭什么就非得是这个酒楼里的人呢。你要知道这条河上大大小小的酒家有好几十间呢?”
“首先这间酒楼里有个令人恶心的家伙,他的武功虽高但我认为跟那位打着烂油纸伞的令人恶心的家伙比还不够档次。”
朋友显然觉得还不得理,又要理论。
“当然这里头还是有猜测的成份的,我不否认。”我想消一消他的怒气。
“你猜对了,怎么你连运气都比人家好。”朋友望着大门的方向无奈地说道。
我们一直讨论的人真的如我所愿那样走进了这间酒楼里,接下来就等他表演吧。
“你心目中有没有想收拾的人,或许今天倒霉的就是他。”
朋友想了想,说道:“我老爸最近因为一点小事克扣我的零用钱,不然我就不用跟你窝在这三流酒馆里跟你讨论一些不上流的人物,真怀念绮红楼的大小翠……”
“你的境况看来还要持续一段长时间,谁也知道你老爸的个性,跟他倔上了,有完没完够你受的。”
让我那朋友继续缅怀他那美好的过去吧,还是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些更有趣的事情上。的确很有意思,因为我觉察到来者腰上的佩玉,是属于西北天刹门一派的。据我所知,此门之人皆是用剑高手,即使是中原用剑名家也对他们忌惮三分。他们一向深居塞北,甚少踏足中原。
这个酒楼里最反常的人看来就是他要找的人。
那人还没踏进酒楼我就听见有人摔碗摔碟的声音。
“裴公子,你怎么了?你……”
“我要走,我……我必须走,后门,对,后门——在哪里?”他疯狂地揪住店小二,力道之劲仿佛要把对方撕碎。
“在——在灶房里。”
“太迟了。”我细细地嘬着杯里的酒。
裴青已经被对方逼到了墙角,强装镇定地说:“朱慕朗,你不要再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我知道你剑法了得,但真要把我逼急了,你肯定占不了便宜。”
“拔剑——”朱慕朗挑衅地说道。
裴青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猛地拔出宝剑,想在一招之内制服对方。因为打得越久他越没有胜算,只能在出奇不意的情况下才有胜利的希望。
“住手。”
我相信酒楼里现在所有的看客都跟我一样有种想揍人的感觉,正想破口大骂,一看对方是年过半百只剩一条腿的糟老头,我极不情愿地把怒气压了下去。
“朱少侠,还认得老朽?”
“你是……?”
“一年前在塞北,救过贵掌门一命。”
“梅三老人?”
听到那老头的名号,我庆幸刚才没有骂出口。原来他就是江湖神医梅三,身为走江湖的人随时都有缺胳膊少腿的时候,宁肯什么人都得罪,千万不能得罪做大夫的人,更何况神医乎?
“哈,看来你还记得,贵帮主安好?”
“谢梅三老人的医治,帮主现在好了许多,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