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小村落里逗留了不久，简单地置办了几件厚重的衣服，各人背了一小袋干粮就匆匆地上路。走了有两个时辰左右，天上的云层愈来愈厚，几乎要压下来，天要下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除了马不停蹄地继续向前狂奔之外，别无他法。
一滴豆大的雨珠滴在我的脸上。
接着可用倾盆来形容的大雨洒向大地，前方的路逐渐变得模糊。
仇姑娘道：“前方不远有个亭子——”
我和紫蕊加紧甩鞭。
亭子不小，足可容纳十余人。
我们把马牵入亭内，我望着这场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大雨想入非非，难道上天阻止我继续向前走？
由于有异性在场，尽管我们的衣服都湿了，我们三人还是任由这湿渌渌的感觉贴在身上。突然我好像想起什么，打开干粮袋，拿出一壶烧过的酒，可惜酒的余温已经丧失殆尽。我举起酒壶，满满地灌了一口，递给紫蕊。紫蕊二话不说，接过来，喝了。紫蕊尝过以后，又递给了仇姑娘。
“这场雨看来要下一段时间。”我说道。
“可能吧。”仇姑娘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席地而坐，示意她们两个也坐下来。
“说真的——”我说道，“仇姑娘，我只知道你姓仇，并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你不觉得太少了点吗？”
仇姑娘笑道：“我的名字，不好听，叫仇戴天——”
紫蕊说道：“奇怪——”
“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跑了，我是跟着母亲长大的。”仇姑娘说道，“后来，才进了天刹门。我跟母亲姓仇，为了铭记这一段仇恨，母亲帮我取了这个名字——仇戴天。”
我疑惑地说道：“既然是深仇，岂有戴天之理，应该不共戴天才对。难道是你的母亲对这一段情还放不下？”
仇姑娘被我的话深深地震住了，陷入沉思。母亲或许成天在她面前说父亲的不是，可她是否曾真正走进过母亲的内心世界，毕竟女人心口不一是常有的事。
我们三人有一搭没一搭一直聊着，直到雨停了，可夜也黑了。无奈，只好栖身于荒郊野岭之中，做一回大地之子。
“晚上这一带有狼——小心点。”仇姑娘忠告了我们几句，就在我们对面躺下来了。
我把刚买的几件大厚毛衣全都裹在紫蕊的身上，她怎么说也不肯接受，废了一番口舌之后，我和她平分了那一堆毛衣。
我和她面对面地躺下来，看着她的睑毛合在一起，我才闭上了眼睛。
伴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胡笳十八拍，拍拍断人肠。是我又犯糊涂了吗？在这孤旷的草原上竟响起了如此悲伤寂聊的夜曲。
不，确实是有人在吹奏胡笳。
我警觉地站了起来，那是因为我明显感觉到曲中深厚的内功痕迹。尽管对方一直在试图隐藏，可还是被我窥知一二。
我随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夜中，一个女人穿着一件，与其说是穿着不如说是裹着一件白色大衣，一把胡笳在她手上吹弹有致。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引到这个地方？”
那女人把脸转向我，那是一张三四十岁女人的脸，施了点薄粉，在夜色下衬的更黯淡。她松开嘴里的胡笳，说道：“我没打算把你引过这儿来，因为我还不想死。我只不过是打算让你们睡得更香，好让我有时间干自己想要干的事情。”
“这是催眠术。”我如梦方醒，“原来，要是在这么空旷的地方施蒙汗粉之类的话，还没走近就已经被敌人发现了。不过，可惜你的功力还欠火候。”
那女人笑道：“是啊，看来我真是小看了飞刀夺命燕玉楼啊，没想到你内力也是江湖一绝。”
“现在你把我惹来了，是你运气不好。”
“未必——”那女人嘴角扬起一丝奸笑，“你的紫蕊妹妹现在也不好过。”
“什么——”
白色大衣掩盖下的女人趁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施展起轻功。我立马回过神来，放出一枚钻风钉打中了她的左手腕，恐怕她以后吹的胡笳就没那么好听了。
随着对方大叫一声，一块东西自她的身上跌了下来，我随手捡起。
明知对方受伤行动总有不便，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追了。
待我赶到亭子，仇姑娘仍旧安然地睡在那里。紫蕊刚躺下的地方如今只有一堆尚有余温的衣服。
我急忙叫醒仇姑娘，发现她睡得跟一头猪一样，只是没有打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