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云彩异常的沉重,黑压压的一片几乎要把大地完全吞噬掉。远处豆大的雨珠倾刻洒向人间,把纷纷扰扰的尘埃全都冲向土地。或许是因为这雨来得太突然了吧,多少行人手足无措地奔跑在大街小巷上。
路路因为睡了一觉,又适逢山雨到来,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不是我三番阻止,恐怕她早已奔进雨中,让雨清洗她身上的伤口了。我们站在客栈的门外,屋檐的雨珠连成线,滴在我手心里,穿过指缝,执着地落向大地。
我望着这场雨说道:“我差点忘了,紫蕊还在江阴等我。”
路路问道:“紫蕊是谁?你跟她很好吗?”
“紫蕊就是花途的女儿啊。”我把手心里的水珠弹向路路的脸庞。
她宛如一枝梨花带雨般地站在那里,说道:“那么说,她是你妹妹,你可不能对她动情喔。”
我愣在那里。
“喂——”路路推了我一把,说道,“想什么?”
“河水涨了。”
“这么大的雨——”
“我要出发。”
路路擦了擦脸上的水滴,问道:“现在?”
“嗯——”
“可雨这么急,有哪位船家肯开去江阴啊。”
我走出客栈,雨淅沥沥地打在我的身上。我在雨中回头:“后会有期。”
“江阴有一风镖局的分局,你到那里,自然有人安排你来洛阳见我。”
我刚想挪动步子。
“诶——”路路说道,“如果你看见昨天与你一起坐船的老婆婆,麻烦你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说完,她鞠了个躬。
河水比我预想的还要急,岸边找不到一个船家,沿河走了大概有一里,见一老头正把竹筏系在一根桩上。我走过去,问道:“老人家,江阴去不去?”
他摇了摇头。
“那你把竹筏卖给我,可不可以?”我递给他一锭雪花纹银。
老头掂了掂银子的分量,叹道:“可惜老夫不能受啊。”说完,他把银子递还给我。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这条河,暗流汹涌,在下雨天尤为如此。不少像你这样胆大的人已经葬身河底了,眼看着你去送死,老夫不阻止,可算是造孽啊。”老头说道,“还是等雨停了吧。”
我再次把银子递给他,说道:“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确实有急事。”
不顾老头的再三劝阻,我毅然把竹筏推向河里,河水立刻在筏边打了几个转,我一跃而上,拿着竹竿勉强控制着竹筏的方向。老头的忠告绝对不是耸人听闻,我也算是领略了这条河的汹涌澎湃,才开出没多久,一个漩涡就硬是把竹竿从我手中吸了进去。
大雨急,大风吹,大浪淘。
一叶轻舟在惊涛骇浪中摇摆不定,任何一个暗礁都会把这条竹筏撞得粉身碎骨。水花在空中散开,又重新落回河面,一次一次,不厌其烦。
“快哉——”我迎风狂呼。
河面掠过一虬髯大汉,使一丈八蛇矛。只见他稳稳地落在竹筏上,把蛇矛当成竹竿用水中,使劲浑身力气,硬是让竹筏改变了方向,避过了礁石。
见到这一幕,我惊道:“好内力。”
那虬髯大汉紧握着蛇矛,一会儿横挑水面,一会儿竖刺水花,竹筏在他的控制之下可谓是乘风破浪。
“哈——哈——”我兴奋到极点,雨珠肆无忌惮地拍打着我的脸庞。
突然眼前出现一块大礁石,避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我原以为这次肯定会撞的粉碎,不想,那虬髯大汉举起手中的丈八蛇矛大吼一声,向礁石劈去。雷鸣般的响声顿时而起,礁石立刻被震成细小的石粒,被湍急的河水一扫而尽。
雨不知不觉停了,河水也累了,慢了许多。
那虬髯大汉握着蛇矛喘着大气,不知是汗珠还是雨珠把他整个脸都浸湿了。只见他一提劲,把蛇矛从水里拉了出来,绕了一圈后重重地压在竹筏上,我明显听到嘎吱一声。
我拱手作揖道:“正式认识一下,在下燕玉楼。”
那大汉说道:“在下尉迟忠。”
“你的蛇矛用得出神入化,要不是有你,我肯定熬不了这么久。”
“哈——河水这么急,你都敢出船,你真是不要命啊。”
“行走江湖本来就像如履薄冰,命悬一线,这点风浪都经不起,算什么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