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是由大陆与海洋两部分组成。
海内,也就是大陆,已经成为帝国的属地。正如琅琊刻石说:“普天之下,抟心揖志。器械一量,同书文字。日月所照,舟舆所载。皆终其命,莫不得意。”又说:“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就是说凡是日月照临的地方,都是帝国的疆土;人迹所到之处,都是帝国的子民。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北部匈奴已不足为患,因为当他们听到蒙恬将军的名字,就远远地逃出800余里之外,他们从此也不敢再到黄河边饮水。
于是,帝国的边境线延伸到海边。
祭祀,这是关系国脉的重大活动。上天是不容违逆的。对于上天的祭望,不是谁都可以去做的,这是特权。是王者的事业。当然,所谓祭祀,无非是向神明献祭。其实也就是行贿,以牺牲为祭礼,对于冥冥中的神灵收买。
于是在公元前219年,秦始皇第一次东巡,登泰山勒石颂德。并向泰山献祭。
晨曦微露之际,登上泰山之巅,星光渐隐。东方海波之上,朝日喷薄而出。
始皇帝凝视着磅礴的初升,一任晨风吹拂。
他喃喃沉吟:走,我们看海去。
“大海,”徐福说:“广阔无比,有着各种各样的珍奇。”
他说:是的,我能感觉到那是一块美好的土地,那里的一切与大陆不同。大海蔚蓝,大陆翠绿。都是生命的沃野,都蕴含滋润着生命的奇迹。
他望着深邃辽远的天际,似乎要洞察天地之间的全部奥秘。好像只有这样看着,才能让他激越飞扬的血液得以舒张。
他想,他内心想要的,或许就在遥远的大海的某个地方。
这位永不满足的皇帝,他的眼睛又看上了哪一块土地?哪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又引起他如此的注目呢?
他是在想着哪些他不了解又不曾去过的地方?
他的目光越过时空,投向了大海。
一个宏伟的构想蓦然浮起在他的脑海之上。
“向大海探索!”似乎大海的神灵已经向他远远地发出了邀请。
是的,他急切地想知道,在这个大陆的对岸,是什么模样?横亘阻隔的大海又是怎样的世界?
他征服了这块大陆,建立了帝国。但是他感到很孤独,失去了对手的英雄很失落。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海外,面向海洋,他升起更多的想象。他渴望对海洋有所认识,他要把自己的权力延伸向大海的彼岸。他还想走出大陆的局限。他要向大海走去。
他的信念叫征服。
如果后世的那些有着帝王名号的所谓正统之君,能够有始皇帝一半的雄才大略,继续他的未竟之业,那么,这块大陆的文明又将会是怎样境况呢?
然而,历史却不是以假设演进的,历史总是以现实呈现着。历史更是以无能者的无知嘲笑着先行者有为的尝试,显示的是卑琐者的无知与自以为是的高傲。
这本来就是一个伟大的探索,无论初衷如何。
他需要一个人,需要有一个人去实施他的构想――向大海进发!
这或许就是最早的领海思想的萌发,扩张我的领海。使帝国的疆域,富有四海。并不仅仅只局限在大陆之一隅。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历史事件,也就是说这是一次大规模的皇家探险活动。一切都需要极度的机密,奉秦始皇帝的诏命开拓海疆。
这个人就来了。他叫徐福,字君房,战国末至秦时期方士。齐郡黄县(今龙口市)徐乡人。秦王政二十八年(公元前219),秦始皇东行郡县“乃并渤海以东,过黄(黄县,治所在今龙口市黄城集村),(县,治所在今福山区),穷成山(荣成成山头),登芝罘,立石颂秦德焉而去。”至琅琊,登山远眺,面对烟波浩淼的大海,看到云海之间,山川人物隐现出没,重峦叠嶂,林木葱郁,风光旖旎,蔚为壮观。一时间,人们似乎都陷入到这种神奇的美境之中了。几乎怀疑那里就是天堂了。
方士徐福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太海平静,波光掩映。虚无缥缈的仙山幻境,不知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多少飘浮不定的灵魂由此而得以长生。一束阳光从天边照射下来,如同引渡灵魂的天路。玄虚变化,令人遐想,诱人神往,一种虔诚的情绪泛滥而止。
什么叫方士?就是当时学有技术的知识分子。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科学家。并不是人们通常所以为的“道士”。
在东方的这块大陆上,科学从来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也从来没有谁深刻地重视过科学。权贵们可以重视玄学,就是不能接受科学。科学只有依附于神秘的外衣之下,才能得以微弱的喘息。科学只是被当做一种魔术式的玩物,于是就把从事这样的事业的人叫“方士”或“术士”、或者叫“炼金士”。所做的科学实验叫“炼丹”。似乎与流落街头的骗子混混无异,是一种很不光彩的职业。
他们可以在戏院捧角,让自己的贵族身份甘于沦为戏子的粉丝,很失风度地叫好,可是却不愿意花一文钱支持一位科学家做一点研究的事业。
始皇帝却不同,以其高明睿智,资助了这样的人,给他机会。
然而在史书中,却又是以这样一个不很地道的形象留了下来,被人们千古讥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