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阳云傲心思机敏,乘他们不知所措之际,身如疾电飞射,迅雷不及掩耳间便把余下的武僧制住,最麻烦的反而是要把这些动弹不得的武僧拉到草丛堆中,密密掩藏,以免被人发现。
把武僧们处置好后,子阳云傲从佛塔的大门进入。
佛塔内每一层只开了一扇连人头也穿不过的小窗,借着微弱星光,子阳云傲以无声的脚步踏阶而上。
一直到第四层,正是囚禁沈沧海之地。
遥遥看去,穿着一身单薄白衣的沈沧海瑟缩在铁笼之中,在微弱星光之中,他的脸孔显得那么苍白,朦胧。
子阳云傲定晴凝视着他,半晌后,才迈步踏前。
他早将通过彩砖阵法的方法牢记在心,这时半步不差地踏上彩砖,渐渐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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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上放着的就是人人趋之若骛的魔教镇教四宝之一的「广陵散」,内里暗藏天魔心法,相传练成后足以令修练者无敌于天下。
但子阳云傲知道放着广陵散的石台暗藏机关,亦紧记其师父的指令,是以毅然越过石台,先向沈沧海而去。
把手搭上铁栅栏上,沈沧海微微一动,缓缓抬头。
又是那双乌亮如漆,凄楚苍茫的眸子,每当看着他,子阳云傲总觉得心中又酸又痛,他的一双眼睛只消轻轻一盼,就仿佛能把人心底里,最悲伤难过的往事都勾起来。
说不定是练过勾魂术,摄魄功之类的功夫吧!子阳云傲暗暗想着,定一定神后,右手提起软剑使劲一砍。
剎时,火光四闪,铸死的铜锁竟被他一砍之力断为两半。
打开铁笼,正要把沈沧海扶起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子阳云傲刹时全身僵硬,但听身后一把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老纳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热闹过,施主早上已经来了两次,身后还有着另一位轻功很不错的施主,怎么这么快又来呢?」
冷汗滑下额角,子阳云傲右手一紧,手中软剑有如灵蛇,以最刁钻的角度钻过下腋,向后刺去。
风声在耳边响起,一剑刺空,子阳云傲疾地回身,但声音却再次自身后传来。
「施主剑法不错,未知师承何处?」
子阳云傲咬一咬牙,又是头也不回地往后一刺。
银光闪过,剑再次落空。
「施主,你不是我的对手,老纳也不想多伤人命,你还是走吧。」
两剑落空,子阳云傲反而镇静下来。
「阁下就是白马寺的方丈主持,人称武功高绝的慧苦大师?」
「阿弥陀佛!老纳法号正是慧苦,但武功高绝却不敢……」
乘慧苦分心说话之际,子阳云傲再次确定他的位置,藏在面巾下的俊脸冷冷一笑,提剑再次闪出。
这次一出手,就是其师所授的剑法中最厉害的一着,但见手腕划出圆弧,剑尖乱颤,银光闪烁,直似天上繁星把满室照亮。
慧苦的身影亦被星光被照,无所遁形,子阳云傲这才看见,这个把他戏弄于掌心上的慧苦,原来只是个骨瘦枯黄,眇了一目的老和尚。
看着子阳云傲的剑法,慧苦的脸倏然狰狞起来。
「你是谁?魔教的厉无痕与你是何关系?」。
厉喝之际,他疾地跨出一步,左右双手捏鹰爪之势,竟穿越万千星光,把子阳云傲的双肩拿住。
子阳云傲大惊失色,忙不迭把腰一沉,回剑自卫,勉强把双肩自他掌下脱出,但慧苦随手变招,又把他的左肩拿住。
「说!你和厉无痕是什么关系?你怎会使他的剑法?」慧苦的手捏得很紧,几乎要就此把子阳云傲的肩骨捏碎。
子阳云傲痛得冷汗直流之际,慧苦又再质问:「厉无痕在哪里?」独目内,点燃起熊熊的怨恨之火,手更用力地捏了下去。
剧痛袭身,痛得险险要失声惨叫,子阳云傲知道肩骨碎裂在刻,惊惶之际,倏地把右手一伸,竟将放在石台上的广陵散拿在手中。
顷刻,淬毒利箭疾地从四方八面射出。
(bsp;慧苦倏然怔忡,手不由一松。
子阳云傲拨开数箭,急急地吐出一句。
「我死了,你就找不到厉无痕!」
慧苦瞬间浑身剧颤,掌心倏忽吐劲,在千钧一发间,运功把子阳云傲推了出去。
大叫一声,运起内劲,把近身的利箭全都震开,接着把身上僧袍扯下,一鼓劲,僧袍成了一张比铁网更坚韧的网子,但见他的身影有如游龙,游走之间,竟把不断射出的夺命利箭尽兜在袍中。
但当他停下来,回首一看,塔内哪里还有其它人的踪影?
逃跑的路上,子阳云傲一直在笑。
他无法不笑,因为他今晚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都已经得到了,在他手中抱着沈沧海,怀里放着广陵散。
可笑那慧苦武功高绝,偏偏没有脑袋!
暗暗想着,子阳云傲笑得更加开怀。
只不知道他与师父有何仇怨,为何一看见师父的剑法,就像疯了似的?
胡思乱想之余,足下可不敢有分毫停顿,那个老不死的功夫如此厉害,若被他追上了,可不是说笑的!
不作保留地将轻功运行至最顶峰,纵是抱着一个人,足下也像生着翅膀一样,在草上掠飞,在小路中急奔近一个时辰,至一密林,子阳云傲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把沈沧海放开,扶着他一棵大树下坐着,这才发觉这个人一路上竟没有对自己说过半句话,连叫也没有叫过一声。
这样的沉默也太不合情理了。
子阳云傲心中一动,伸手在他喉头上轻揉两下。
长时间被封住的哑穴被解开,沈沧海张一张口,痛苦地干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