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月一怔,他是世家弟子,家教甚严,损坏财物要赔偿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正要答话,颜姑娘已轻轻笑道:“就把这两个死人陪给金老板怎么样?”
金镶玉想不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怔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禁心中一凛。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这里开店,三教六流的人都能遇到,若有人惹得她性起,多半便将人杀了,财物自然充公,若是有悬赏的大盗,还得割了首级去领赏,至于剩下的尸身,本着节约光荣的原则,也得剔了肉做馅,剁了骨头炖汤,那是一点也不肯浪费的。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一向很少,不然大家都知道了,谁还肯吃她的包子?这个小女孩自然不可能知道,但是听她口气,却又像另有玄机,让她如何能不心惊?
金镶玉心中惊疑不定,口中也就硬气不起来,道:“我要两个死人做什么?”
颜姑娘轻笑道:“姐姐难道要我们带着两个死人上路吗?自然是要劳烦姐姐埋了,小姐无以为报,就将他们的财物送给姐姐喽!”
她款步上前,轻轻在金镶玉耳边道:“小妹姓颜,这两天可多谢姐姐照顾了,改日有闲,小妹一定再来拜访。”
金镶玉呼了口气,只当是自己多疑,这女孩并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随口道:“原来是颜妹妹、、、、、、”话一出口,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脸色微变,道:“你、、、、、、、你是颜、、、、、、?”
颜姑娘笑道:“姐姐想起来了嘛?可惜小妹行程已定,不能与姐姐多多盘桓,只好改日再聚了。”说罢向着金镶玉轻轻一礼,款款出门去了。
老刀骑着一匹劣马,慢悠悠地走在队伍的中间。入关已经五天了,风沙也没有前几天大了,老刀虽然不爱说笑,对这些人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因为有车队的原因,商队的速度快不起来,可以让老刀从容的练习他的骑术。他的武功本来就高,身体协调性好,领悟力又高,这几天虚心向队伍中的骑术高手请教,如今驾驭起马匹已经很有模样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这匹马实在太差了,慢慢走还行,真要跑起来,就只剩下在别人后面吃灰的份了。
他有了在客栈门前的教训,已将单刀绑在背上,只将刀柄露在肩后,这样虽然拔刀麻烦了一点,却不用照顾刀鞘了。
老刀抬头看了看天,正午的太阳高高的挂着,仿佛永远不会落下山去,阳光照在身上,烤得皮肤火辣辣的痛,他也学着其他人那样用布了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慢腾腾的速度让他有些昏昏欲睡,正摇摇晃晃的时候,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老刀精神一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间,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前几天就是因为发现了一个被马匪浩劫的商队,队伍才停下来一次。他连忙催马向前边靠了靠,虽然他的好奇心没有那大,但是在这百无聊赖的时候有点事情做也是好的。
一个一直在前方探路的中年人正在与慕容明月等人说着什么,老刀知道大家都叫他狐狸,据说他能顶着风隔十里地闻出马匪的气味来。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老刀认为慕容明月应该是这支队伍的实际负责人,因为平时都是他拿主意,颜姑娘很少发表意见。年三十倒的确是大总管,吃吃喝喝的事都是由他负责的。常河应该是慕容明月的副手,但是他似乎也刚来不久,与大家也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老刀慢慢地凑了过去,慕容明月瞄到了他,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等老刀走到他面前,常河与年三十、颜姑娘三人也已到了。
慕容明月用手指了指近处的一处沙丘,道:“狐狸发现那边的地面有些奇怪,似乎有很多人走过的样子,他已经派两个人过去了,让大家在这里等一下。”见大家没有什么要说的,便吩咐众人下马休息,商队诸人将大车围成一圈,留下人手站在车上守望,纷纷钻到车下纳凉。
老刀与慕容明月也避到大车旁的阴凉处等待。等了一会,老刀见狐狸和他的人迟迟不回,有些不耐烦,看了看慕容明月,向常河道:“不如咱们也去看看?”他知道慕容明月主要是保护颜姑娘的,自然不会跟他一起离开,所以邀请常河同去。
慕容明月也有些焦急,这里并不是宿营的好地方,就算今天赶不到下一处绿洲,也要找个好点的地方露宿,耽误太久也很麻烦,便点头道:“那就麻烦常兄二位了。”
常河点了点头,便想去牵马,老刀忙道:“这也不远,骑马出去还得撤开大车,不如你我走着去吧。”其实他倒不是怕麻烦,实在是自己的马太差,要是和常河比起来,这么近的路也得被常河落下个几丈,实在太过丢人。
常河笑了笑,纵身跃出大车围成的圈子,老刀连忙跟上。二人展开轻功,便向那处沙丘奔去。刚开始时两人脚力相差无几,奔出十几丈后,二人渐起较量之心,便开始逐渐加速,雁翎刀一派虽然不以轻功著称,但是名字里粘了一个雁字,轻功自也不俗,全力施展之下,也是急如奔马。老刀所习的武功也不以轻功著称,但是他所习的内功心法本是武林中最上乘的功夫,全力飞奔之中,气息悠长,耐力十足,若是路程够远,常河是一定比不过他的。
可惜这段路程实在太短,两人刚刚跑出兴趣,就不得不慢了下来。转眼间便已越过沙丘,两人发现这沙丘后还有一道沙丘,两道沙丘之间凹了下去,便如一条沟一般。狐狸正同两个人在沟底翻找着什么。
狐狸见他二人跑了下来,连忙招了招手,道:“常爷,你们来得正好,这下面都是死人。”
常河与老刀一惊,奔到狐狸身边,见他们已拔开了上层的沙子,下面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尸体,也不知有多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