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会,众人吃了顿饭,修整了一番。因为他们兜了一个大圈子,这里离玉门关已经不远了,便决定先回龙门客栈,把损失的食物和淡水补充一下再回飘香城。
这一回众人没有了本来掩饰身份的车队,行动快了不少,傍晚时分已进了玉门关,晚上便宿在了龙门客栈。
金镶玉已知颜如烟的身份,对着众人不免恭敬有余,热情不足。倒是看到老刀非常高兴。可惜颜如烟早就决定只在龙门客栈住一夜,早上补充了给养就走,老刀这一夜就过得非常匆忙,不但要吃饱喝足,还要补上这几天耽误的觉,抽空还洗了个澡,自然没有时间陪着金老板秉烛夜话,加深感情。实在让这位金老板大失所望。
第二天众人早早就起身准备上路。颜如烟一向爱洁,过去几天身上受伤,满身是血,又不能洗澡,早就全身难受,昨晚好不容易可以洗澡了,却没有侍女伺候,只好自己动手,一个澡洗了半夜。这时虽然身轻气爽,精神却不太好。大家吃过了饭,便急急忙忙地出门去了。
颜如烟这一伙人人数众多,这一阵忙乱,弄得客栈中鸡飞狗跳,好容易送走了这一群人,众伙计纷纷溜回店内找地方歇着去了,只有金镶玉立在大门外,看着颜如烟等人的背影发了一会呆,才回身走进客栈中。
她走进客栈的大厅,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灰袍的中年人靠着柜台站着,这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两鬓已经有些花白。一张四四方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正像一个信奉和气生财的标准商人。这人是昨天夜里来投宿的,据说也是要出关去飘香城。大概是看到颜如烟这一伙人气势汹汹,居然没敢和她们结伴而行。这人见金镶玉走进来,连忙站直了身子,满脸堆笑的向金镶玉道:“金老板,昨天说的那样货色,能不能带我看看?”
金镶玉点了点头,道:“跟我来吧。”说罢,当先走入内堂。那人连忙跟了上去。大厅中很多老客都知道金镶玉守在这玉门关外,手中常常有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她出手这些东西时价格极低,若是带回中原,常常能赚到大钱,只是不知这次又是什么东西,不禁有些羡慕这个灰衣人的运气。
金镶玉带着灰衣人径直走向她的卧房,一路上遇到的众伙计不断与她打招呼,却对她身后的灰衣人视而不见,仿佛没有这个人一般。金镶玉带着灰衣人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房门,四下看了看,便走到床前,伸手在床里一推,格格连声,床里面靠着的墙壁立刻翻转了起来,露出一个洞口,金镶玉看也没看灰衣人一眼,当先钻了进去,待灰衣人也钻进去后,洞口又慢慢地关上了,仿佛那里只有一面墙而已。
金镶玉晃着火折,点起一盏油灯,洞内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室内隐隐有风流过,显然另有通风的通道。
金镶玉指了指墙角的一堆杂草,没有说话。灰衣人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这时也已经不见了,他接过油灯,走到杂草前,蹲下身子,拔开杂草,便露出两具干尸。
这两具干尸显然已经经过了处理,仍然保持着死亡时的样子,只是脱水后脸部有点变形,但仍然能看出就是老刀在客栈门前杀死的三个马匪中的两个。
灰衣人举着灯,仔细地检查着这两具尸体,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过了半晌,他终于检查到了一具尸体的颈部,那里才是这个人死亡的真正原因――他被老刀扭断了脖子。
灰衣人的动作更加小心,他看看这具尸体,再看看另一具尸体,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站了起来。将油灯递给金镶玉后,抽出一条丝巾,慢慢地擦试着自己的双手,却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
又过了一会,金镶玉终于忍不住了,道:“看出什么来了没有?这两个家伙在这里放了很长时间了,就算做成干尸,再不扔掉也要臭了。”话音刚落,灰衣人已闪电般的伸出了右手,一下便扣住了金镶玉的脖子,以金镶玉的身手,竟然无从闪避。
金镶玉立即感到不能呼吸,她从未想到灰衣人会对他出手,这一下惊得魂飞魄散,好在灰衣人立刻便松开了手。
金镶玉低着头用力的咳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愤怒地抬起头来,对灰衣人怒道:“你疯了?”
灰衣人正在仔细地端详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扣住金镶玉脖子时的手形,听到金镶玉的质问,这才淡淡地道:“这是擒龙手,这人是天宫高手。”他有些疑惑地道:“天宫怎么会有人单独行动?难道释天的人手紧张到这个地步了?”
金镶玉揉着自己细嫩的脖子,道:“有情报说杨云已经出现在飘香城了,现在你也来了,天宫怎么可能只派这么个年轻人来?”
灰衣人想了想道:“东海长离岛,西域馨香园,这是千百年来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林胜地,所有古老的门派都有自己的一套推算它们出现的方法,杨云既然在这里出现,说明地府推算出的日子与我们推算出的差不多,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了。”他皱眉道:“前些天传出来的时间应该是一些其他门派算出来的日子,可惜这日子差得也太多了。”
金镶玉不屑地笑道:“我还当是你们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呢。一个月前这里才热闹呢,每天都有上百武林人出关,倒让我好好赚了一笔。这些日子,很多人都已经耐不住性子,以为自己上当了,大部分都回中原去了,就算再有人听说馨香园会出现,估计也没人信了。”
灰衣人思索了一会,道:“你再给我详细说说那个脸上有疤的年青人,我今天夜里就出关。”他低声道:“也不知道任苍穹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金镶玉转过头去,准备打开密室的门,一边说道:“据说任苍穹会是下一界剑圣,你们准备拉他进封神台?”
灰衣人摇头道:“剑者,孤寒之道也。任苍穹名利之心太重,只怕到不了剑圣的境界。不过要进封神台,倒也不是不可能。”
金镶玉听他评论剑道,心中有些奇怪。她从未见过这个人用兵器,想不到他对剑道还有这么深的见解。
灰衣人没有理她,打开密室的门当行钻了出去。当他们走出金镶玉的房门的时候,灰衣人的脸上又充满了市侩的笑容,仿佛对这一次生意很满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