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儿看定老三,迟疑半晌,却不敢说。幺妹见他望着老三,转脸朝老三道:“你看爹这样,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就让他说出来吧。”
老三只觉他莫名其妙,拉长嗓音,望着刚从佘家营那里缴来的面铜镜。仔细把玩把玩,又放下了。可小娃儿,始终不敢说半个字。他不说,老三却不等他了,朝屋外走去。
小娃儿见老三要走,连忙道:“不好了,你大哥喜欢上老九的媳妇了。”
老三听,脑子里轰的声,转过身来,把提起小娃儿,喝道:“你说什么?再说遍。”
吓得幺妹失神道:“你干什么,怎么能这样对我爹?要不是你让他说,他敢说吗?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哪有精神给你说。”
老三随即将他扔,跌落地上。小娃儿蜷缩在那里,不敢出声。只见老三走到跟前,喝声道:“这件事,不能让二个人知道。”
老三说完,走出屋门,朝小娃儿家去了。小娃儿见老三朝他家走去,吓得双腿发软,也步垫的朝家驰去。
老三来到小娃儿家,只听得满屋的哭声,走进屋里,闷窦却已断了气。老三心里暗想,他这样也好,免得让老九知道这事,不但他的小命保不住,可能他那娇滴滴的媳妇,也会落入老九之手。
老三晃眼见属牛站在那里,喝道:“还不去撤了门板,腾出停尸的地方?”
属牛不理他,继续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闷窦。高脚鸡见老三走来,哭得更加惨烈。老三安慰了她番道:“娘,节哀顺变。”
高脚鸡抱住老三的脚,数落道:“晤脱脱的儿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前几天都还活蹦乱跳的,可转眼间就不见了,你让我怎么活啊?”
小娃儿远远的听到哭声,也吓得双腿颤,栽倒在地。
老三心里叹了口气,忖道:“闷窦身子虚弱,怎禁得起老九媳妇折腾。那女人久经沙场,百战名将,闷窦死在她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见属牛站着不动,又喝了声道:“你个混账东西,别以为我饶你命,你就上了脸。告诉你,我要取你的项上人头,就像切瓜样。如今你死了兄弟,都不帮着张罗下,你还想干甚?”
属牛嗤了声,冷哼道:“你既是他的妹夫,你就得张罗,怎么指派起我来了?别拿我的头来吓我,如今我是不要命的人,你想干啥都可以。”
老三不屑地笑了笑,走到床边,想把闷窦抱起来,送到堂屋里去。可他伸手摸,闷窦并没用断气。再伸手试试鼻息,他不过晕过去吧了。老三心里又不平静了,暗骂道:“你个龟孙子,要是死了还好办,如今又没死,你让我如何是好?”
老三忖了忖,朝高脚鸡喝道:“别哭了,他没死。”
老三说罢,将手在闷窦人中使劲的掐了几下,又让人准备些姜汤之类的东西。过了约莫半刻钟功夫,闷窦醒起来,抓住老三的手,大笑道:“翠花,你的手好嫩好滑,我好喜欢。”
老三怒了,扔开闷窦的手,巴掌拍到他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血红的指印。闷窦此时,再已不糊涂了,怔怔的望着老三,疑惑地道:“怎么是你?”
老三啐了他口,唾沫粘到他的脸上,热乎而又觉得肮脏。
高脚鸡见他没死,把将他搂入怀里,我的心肝,我的乖儿子,什么的都被她叫了遍。老三见他活了,吐了口痰,走出屋子,朝老宅去了。
高脚鸡见老三出去了,忙朝属牛道:“属牛,怎么不叫住老三,让他吃了饭再去。”
属牛站着不动,也不理高脚鸡。
高脚鸡见他不动,喝道:“你个王八糊涂蛋,还不去叫他回来,人家难得来次,总得留下吃顿饭吧?”
属牛还是不理,将脸别到边。
高脚鸡叹了口气,骂道:“你个丧尽良心的东西,我看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我就看你以后点事都没有。你那短命的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正文四十四
属牛踮起脚尖,有节奏的在那不停的晃动,眼见高脚鸡哭得泪人儿似的,拍打了下床铺,爬起身,便去叫老三。
老三见她来留他吃饭,淡淡笑道:“娘,闷窦刚醒过来,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高脚鸡想挽留,也不好再挽留。她心里也清楚,留他下来,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他,只得道:“劳烦姑爷跑遭,心里多有过意不去。”
老三止住高脚鸡道:“娘,你说哪里话,快回去照顾闷窦吧。以后闷窦好了,千万不要让他到处乱走,有的地方,是万万走不得的。”
高脚鸡千恩万谢了番,心想有老三这句话,闷窦是没事的了。老三既然说出这句话,就定不会将这事告诉老九。但她灵机动,心想定是小娃儿把这事告诉了老三,要不怎会惊动老三亲自来走遭。只是小娃儿半天不回家门,她又为他担心起来。
高脚鸡见老三走了,回到屋孩子里,却见属牛去拗他媳妇的门。他媳妇睡在屋子里,就像死人样,任凭你拍打,她就是不开。高脚鸡见状怒了,上去脚将门踹开,喝道:“大白天汪的,关着门睡什么觉?又不怕就这样睡去了,再也起不来?个个成什么话,闹得乌烟瘴气的,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