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间到了。黄青哥俩到食堂吃了一点饭就到七楼去,虽然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但是他们俩在吃饭的时候商量了一下,还是暂时先向陈燕飞低头,以免起冲突的时候真把篓子给捅大了,对他们也是一件麻烦事。好歹也等到拿了这个月的工钱再说吧,不然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连吃饭都是一个大问题。
上了七楼,黄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到吧台面前。陈燕飞正靠在椅子上,低着头看小说,也没有注意到有人上来。黄青在吧台前面站了有一会儿,见陈燕飞那么专注地学习着,就轻轻地咳了一声,一脸灿烂的笑容,好准备跟陈燕飞打招呼。
陈燕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现在离上班时间至少还有两个小时,谁会这么早到这里来。他慌张地把书塞到吧台底下,并且站了起来,恐怕他认为是来了什么大领导呢。陈燕飞定睛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没有好气地说道:“那么早来投胎啊?”他弯下腰捡起刚才丢掉的书,坐在椅子上继续看,也不理黄青哥俩。
黄青对陈燕飞的态度早有准备,也没有计较,凑向前去,向陈燕飞套近乎:“飞哥,在看什么呢?那么用功啊!”
陈燕飞心想:滚你妈的,你是什么东西,跟老子称兄道弟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陈燕飞也没有吭声,撇了撇嘴,依旧不理会黄青。
黄青继续耐着性子说道:“飞哥,我们现在是过来跟你道歉的,昨天的事情是一个误会,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在极度地克制着自己的火气,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的吧台被他生生地向前推动了几分,摩擦着地上的瓷砖,发出吱吱的响声。
黄泥看得出来哥哥正在逐渐地学会克制自己,这样也是一个好事,至少可以避免很多无谓的冲突。他也凑到跟前,低声下气地对陈燕飞说道:“我们两个刚到这里,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希望飞哥能多多包涵。”
这两兄弟把之前看过的关于黑社会的电影中的套近乎的场面话都用上了,把话说得老气横秋,就像是已经在社会上混了一辈子的老江湖一样,正在笑里藏刀地跟一个他们心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的对手说尽好话。
陈燕飞听了两兄弟你一句他一句地抬高自己的话,也实在不好当面使脸色,于是把锁在抽屉里的出入登记册拿出来,让黄青兄弟签到。
黄青见陈燕飞的态度有所缓和,马上趁热打铁,许诺等工资发下来的时候要请他出去吃饭。陈燕飞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他们自己忙自己的去。
黄青离开吧台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了,克制自己真的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按照他以前的办事方法,早就三下五除二地跟陈燕飞干上了。黄泥也一阵轻松,至少压在他心头的石头被挪开了一点,不会马上就压下来,给了他一点喘息的时间。他知道他们两个跟陈燕飞的冲突是迟早的事情,因为陈燕飞根本就是一个狗坐轿子,不识抬举的人,不管多小的事情都有可能让暂时被压下去的火山爆发出来,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黄青进了705,里面还没有人,他跟黄泥就动手整理吧台里面的杂物,把这些东西全部清理出去,等下好做事。
过了一会儿,进来了一个人,黄青抬头一看,原来是老三。他马上亲热地叫了一声三哥,放下手上的活,给老三搬来一个椅子。老三没有想到这两兄弟这么早就到酒吧来干活了,不禁地点点头,还是乡下小伙子实在啊,至少肯出力。
老三和气地说道:“怎么那么早啊,现在离上班的时间还早着呢?”他将兄弟两个唤到跟前坐下,并且让黄泥去取了两瓶啤酒和一些花生来,在吧台边上边吃边聊,聊了一下他们家乡的一些事情。
聊着聊着,黄青马上对眼前的老三刮目相看,没有想到他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无论是他们村子的,还是他们周围村子的事情,只要略有影响的,老三就没有不知道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比如说前年他们村的杀猪佬的房子被人放火烧了一半,然后去年隔壁村的一个村霸被人打死在河边,然后就是他们外婆村子的一个二流子被人砍了手,这些事情老三说起来几乎是了如指掌。甚至一些黄青哥俩都说不清楚的事情,老三都可以说得头头是道。
想要俘获年轻人的崇拜之情,就要先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先,然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让他们干什么都可以。老三似乎深知此道,马上就让黄青兄弟深深地陷入对他的敬仰之中。黄青更是有这个感觉,这个老三好像比那个孙主管还要有本事呢。
聊了好些时候,黄青见有服务员开始进来了,就站起身来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摆到一边去。老三也进到吧台后面的房间里去了,黄青兄弟跟进来的服务员打了招呼,也走进吧台,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不知道是否受了昨天那个“撕衣大战”的影响,今天很早就有人来酒吧了,兴冲冲地坐在酒吧的角落里讨论着昨天的所见所闻。难怪昨天的保安会不阻止打斗的发展,原来还有这样的隐藏效应。
有了昨天的工作经验,黄青兄弟对吧台的工作变得轻车熟路起来,毫无昨天那种手忙脚乱的忙碌,有的时候还可以停下来跟老三聊聊以前酒吧里发生的事情。
大约到十点多的时候,进来几个年轻人,他们一声不响地来到最靠酒吧的一张桌子坐下。老三见了马上迎了上去,一脸笑容地对其中一个年轻人大声说道:“哈哈,老虎哥,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今天我买单!你不要跟我客气啊。”
“哈哈,恭敬不如从命,”一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伸手跟老三握了一下,看样子都是老相识了。“今天我是来看看的,昨天我妹妹在这里吃了一点亏,不知道她在这里做了什么错事?”
那个被老三称作老虎哥的人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的,也没有带一点感情色彩,但让人听了,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此人绝非易与之辈,黄青一听他说话就马上感觉到,一个人有没有底气,一开口就知道。这个老虎哥让黄青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