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西说,其实事情很简单,陆楚茵只需要买点香烛祭品,到华富村拜祭一番,然后点根香,一路坐车回到沙田的新居,何小雯就认得路回来。陈望西末了又说,最好再请人在家里安个牌位,这样小雯就能落叶归根。
陈望西见陆楚茵已经相信了何小雯的事情,又答应立刻去办那引路之事,便要告辞离开。可是陆楚茵却拦住了陈望西,可怜兮兮的说:“陈先生,你宅心仁厚,帮我家小雯回家,实在是感激不尽。我刚才错怪了你,这个真的对不起,但是那因为我实在太想念小雯了。小雯她很可怜的,两岁就得了心脏病,可是她很乖,吃药治疗从来不喊,不想让我担心。只是她还是熬不过。。。呜。。。”
说到这里,陆楚茵已经泣不成声,无力的靠在沙发边上抽泣。陈望西最是见不得女人流泪,尤其是美丽的女人,他在茶几上抽出纸巾,递给陆楚茵。陆楚茵好不容易才擦干了满脸的泪水,梗咽着对陈望西说:“陈望西,你不是能够看到小雯吗,我想请求你和我一起去带小雯回来,至少,你能帮我和她说上几句。”
陈望西很了解陆楚茵作为母亲对女儿的挂念之情,他点头答应了,然后陆楚茵便决定立刻出发,前往华富村。陆楚茵洗了把脸,补了一下被泪水融掉的妆容,便和陈望西一同坐车去华富村。
在出租车上,陆楚茵已经对陈望西很是信任,当陈望西问到她的丈夫何永健时,陆楚茵却说,她和何永健已经离了婚。原来何永健是个烂赌之徒,从何小雯出生后都没怎么理会家庭,更别提照顾患病的小雯,两人的感情因此也每况愈下,只是不想让年纪轻轻的小雯在患病同时又要承受父母离异的痛苦,才勉强在一起。后来小雯去世后,何永健又欠了一笔赌债,对他失望透顶的陆楚茵便毅然离婚。陆楚茵离婚后到了一家公司当公关助理,慢慢的因表现出色爬上了公关经理的位置,此后也没有再婚,就买了现在居住的房子,一个人生活。
陆楚茵又说,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刚才见到陈望西这个陌生人到来,不知其底蕴,所以才认自己是何太太。其实她现在不想和何永健扯上任何关系,让陈望西可以称呼她做陆小姐,或者她的英文名tracy。
香港人习惯互相用英文名称呼,一来表示礼貌和尊重,二来这也是殖民地留下的一种文化习惯。于是陈望西便用tracy的名字称呼陆楚茵,陈望西面对女性说话一向是从善如流,两人慢慢的就熟络了。当说到陈望西曾经到世界各地游走的经历,陆楚茵很是羡慕,她说:“我也想可以到各国走一走,尤其是欧洲,以前没有钱,除了回母亲的家乡中山沙溪,探望叔伯外,都没有去过其他香港以外地方。现在有了点钱,又整天忙得抽不出时间。”
其实这是一段潜台词,尤其是男女之间说起,它的意思是说,嘿,我也想去旅游呢,你如果有钱请我去的话,说不定可以有些意外收获哦。
陈望西当然听得懂其中的意思,他了解自己的杀伤力,对于一个寂寞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寂寞的离异女人,绝对是致命的。
换作没有认识魏琦珊前,他还是很有兴趣和一个拥有端庄成熟气质的美女ol发展点什么事情,但是现在他只能装作听不懂。
陈望西决定拉开话题,他说:“中山沙溪,嗯,我听过这个地方,好像那里的沙溪凉茶很出名,还有。。。”
沙溪还有什么让陈望西惦记?当然就是那个在庙街“关圣庙”,回到沙溪养老的庙祝-黄富强。
陆楚茵见陈望西不搭边,露出了一抹幽怨的神色,她说:“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去的,那里现在到处工厂林立,环境差得不得了。要不是我妈妈在那边有个以前在香港当庙祝的舅舅,我才不会每年陪着回去一趟。”
陈望西听后心中猛跳,陆楚茵的舅公曾在香港当过庙祝,现在又在沙溪,莫非。。。
他试探着问,看看是否真的如此巧合。“你妈妈是不是姓黄。”
“是啊。”
“那么,你的舅公,难道叫作黄富强。”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陈望西心中兴奋难当,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自己日行一善,帮何小雯找妈妈,竟然善有善报,得到了黄富强的下落。这下找到“青龙之鳞”的希望大大增加了,哦,耶!
陆楚茵见陈望西不语,脸上忽而黑,忽而转红,便问:“你没事吧,怎么说起我舅公这么古怪?”
陈望西敷衍道:“没有什么,我老头子到阿根廷前跟你舅公认识,让我如果找到他跟他问声好。对了,你有你舅公的住址吗?”
陆楚茵回答:“有啊,我现在写给你吧。”说完,从手袋抽出纸笔,刷刷的写下一行字。又对陈望西说,现在交通发达,去港澳码头坐船不用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中山沙溪,两地之间不过一水之隔而已。
是啊,就连他多年寻觅不得的“青龙之鳞”,说不定也是一水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