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股市大盘指数扶摇直上,套牢族们在被套大半年后开始解套,新进入的散户们随意选只股也能挣个金银满钵,广泛的挣钱效应让人人喜笑颜开地享用着共同的盛宴。
宁胜文又动员亲戚募集了三十万开了户让林易渺代为操盘,声称还会募集更多的资金实现它们更高的价值。他时常到林易渺的住处查看帐户的交割单,不只是关心盈利,更是想从交割单的每笔交易明细中打探出炒股秘笈,他打算毕业后利用闲暇时间自己炒股,也许比林易渺还炒得好。
不知不觉中,林易渺发现宁文胜近两个月很少来他这里了,开始宁文胜会打电话详细询问股票和盈利情况,后来打电话的次数少了,说话也精短了。林易渺知道他在为毕业作准备,已经在一家海运公司找到了实习工作,如果没有意外今后可能就会在那里干下去。
宁文胜的电话习惯在晚上八点左右打来,那时林易渺基本在家休息了。说是休息林易渺通常也是在屋里复盘,有事没事复盘是他的生活习惯,他要静静地查阅当天股市行情的各个环节,象在复习功课,进一步明确哪些股资金流进活跃,哪些股资金流出主力在逃,大盘的抛压主要来自哪里,大盘做多动能又来自哪里,行业、板块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上游产业与下游产业之间在如何联动,股票出现异常情况的原因是什么,哪些个股在上涨的黄金时期,哪些即将形成完美突破,大盘涨跌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有没有新的政策面消息……不复盘他就会心中没底,不能确定明天该怎样操作。生活即使单调得象屋里简单的家具不值一提,但他还是乐在其中,k线图就是股市语言,充满了玄机,那是一个内敛的高手在讲禅,表面上是这种意思,实质上是另外一层意思,他必须潜心感悟方能听懂,听懂了他就知道大盘和个股在提醒他该做什么了。
这天,宁文胜的电话依然在八时打了过来,他激动地告诉林易渺说:“渺儿,特大好消息,我又筹到了一百万!”
林易渺虽然已经操盘着三百万的市值,但一次性地募集到这么多的资金还是第一次,人们通常用十万二十万地来考察他的操盘能力,这段时间大盘涨得太好,有人对他的操作并不满意,甚至还撤回了资金。他不敢相信地舔了舔已经干涩的唇问:“哪里请来的财神爷?”
宁文胜说:“这段时间有幸遇上了我们董事长,没事我吹起了你炒股的利害,他动心了,说先拿一百万让你试手看看。如果炒得好,嘿嘿,他说就请你长期给他做。机会来了,渺儿,他的资产上亿,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把这个单做大做强,把大资金争取过来,我们借鸡下蛋就不愁了。”
林易渺听他这么一说,反而不兴奋了:“胜,现在大盘指数已经创下新高,风险在增大,下跌的可能性正在聚集,我现在只保持着百分之四十的仓位,要逐步清仓了。你要给他讲清楚,近期我不一定为他选股,行情明朗后再选股也不迟,半年后再看收益。”
宁文胜说:“什么,你只用了四十的仓位!这段时间股票都涨疯了,那六十的仓位岂不是被浪费了?渺儿,现在全国经济形势一片大好,百姓有的是钱往股市里冲,专家都说可能还要涨五百点,大盘哪可能说跌就跌?你胆子那么小,能赚什么大钱呀!这一百万你再不动用起来,简直就是看到金子不捡,今后谁愿意让你来操这样的盘啊,比菜鸟还菜!别犯傻了!”
林易渺说:“资金安全是第一位的,少赚总有赚的,如果套进去了,赚的没有,连本金都难拿回来。”
宁文胜笑道:“真是杞人忧天。就算大盘有大跌的时候,大跌的那天再出来也不迟。你为了逃避那一天的大跌就放弃十天的大涨,你这在操什么盘?不如让我来操!”
林易渺说:“现在大盘哪里在大涨?动力已经不足了,指数虽然在上升,但是很多人的收益处于滞涨状态,所谓赚了指数不赚钱,这不是好预兆。”
宁文胜不服地说:“你去寻找随大盘一起涨的股票呀,真是的。我以为你操作得好,哪知你居然只操出了百分之四十的水平,你太不把我募到的资金当数了,真是浪费资源!”
林易渺信心十足地说:“别以为仓位高就赚得多,我用四十的仓位也可以达到别人全仓操作的收益。”
宁文胜说;“既然如此,何不用全仓达到双仓的水平!”
林易渺见宁文胜的头脑和散户一样的发热了,劝道:“如果全仓了,就做不起多大的波段了,也就不能实现当天买当天卖了,笨蛋一个!上帝要让谁灭亡就先让其疯狂,这段时间每只股票都在涨,鸡犬升天;每个股民都在挣钱,谁在亏钱?泡沫吹得太大就该破了,不要以为有了空头支票就算发财,股票不套现就是废纸。”
宁文胜骂道:“你这乌鸦嘴,说点吉利的好不好?你们这种看空派都是胆小鬼,不被穷死都要被吓死!怕这怕那的能做什么大事,高风险高回报,我看你还得学会在悬崖上摘花、在刀口上舔血才行,在山顶上摘草、在碗里喝汤算什么操盘?渺儿,我们董事长的资金你放心去炒,不翻个番出来就没脸去争取他的巨资了。兄弟,把这个事放在心上啊,如果炒好了,我在这个公司里就能站稳脚根了,你在极鑫公司也站稳脚根了。”
林易渺说:“你说的事我能不放到心上吗?敢不放到心上吗?我不能保证我把盈利炒得最高,我只求把风险控制到最低。我可不想象去年那样被套,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
宁文胜说:“你这悲观主义者,真拿你没办法!明天我去帮董事长开户,剩下的就全靠你了。”
林易渺说:“他应该有户头吧?原来在哪里开的户?”
宁文胜说:“他以前在成都开的户,前段时间把资金全部撤回来了,打算在这边开户,我才提起了你这个操盘手呢,我称你是顶极操盘手,他没有不动心的,呵呵。”
林易渺知道他喜欢夸张,一听他提起成都证券就敏感起来,姜彩墨和苗齐昊在他脑海里忽地闪现了出来,那个似乎做着海运事业的上海男人已经被他给忘记了,这下短路的神经被证券和海运联合起来给贯通了。他随即问道:“你的董事长叫什么名字?”
宁文胜说:“苗齐昊。”
林易渺的心颤动了一下,怎么偏偏是他!如果他真的把资金从成都撤回来,不知道对姜彩墨意味着什么,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让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应该是一刀两断的选择……如果自己为他操盘,他知道了又会如何?如果姜彩墨知道自己为他操盘,又会如何?
宁文胜见林易渺迟迟不吭声,说:“怎么了?你认不认识他?”
林易渺不能说认识他,只好说:“我怎么会认识他呢?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