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垂,眼看就要没入了高墙之后。太阳娇羞地隐露着半边脸,为大地撒下最后一抹金色柔光。破旧房屋后院的天井上,摆着十几坛上好的烈酒,还有成块的熟肉。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把一些桌椅家具之类的东西抬进了屋子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像是要过什么大喜日子一般。
前院里,几个短衫打扮的中年人正在对破旧的大门房屋进行修缮,吐旦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州人在下面指指点点。这世子也真是说风就是雨,一宿都等不得,眼看就要晚上了,还要找人来修房。要不是这家的老板看着来请之人是位军爷,又因为世子的恶名远播,慑于他的淫威,否则这么晚哪里能请得动他们。
阿伊蛮也不管那么多,他此时正在四处转悠,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新家,并不时指点旁人摆放家居。所到之处,下面那些人对他畏敬有加,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这时巴达努四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估计又是乘自己不注意,偷偷去打那几坛酒的主意。
想到酒,阿伊蛮不禁咽了口口水。不知是否因为狂狼血脉的原因,他从小就嗜酒如命,而且酒量大得出奇,还专门挑上好的苍雕来喝,苍雕是狼胤乃至整个北蛮最好的酒。草原人皆爱喝酒,但由粮食短缺,所以能够用来酿制的酒便更少,而苍雕是其中的珍品,更是少之又少,十分珍贵。
阿伊蛮嗜酒如命,家中的好酒几乎被他喝光了,父亲胤狼劫不得不偷偷私藏几坛供自己享用。家里没了酒,他只好到别处去喝,这也是其他贵族对他避而远之的原因之一。
只可惜这里买不到苍雕,要不是怕被苏达雅玛逮住,回家去拿几坛就好了。阿伊蛮遗憾地想着,接着又咂了咂嘴,看向一边的酒坛,又想道:不过这上好的“将军醉”也算是很不错,想不到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太能喝酒的中州人,居然也能酿制出这么好的酒来,真是出人意料。
阿伊蛮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走去,不知不觉已来到后院侧面的一个偏院里。这里的房子太多,一间连一间,让人找不到方向。中州人的房子便是如此,不像在草原上,一个帐篷就是一个房子,简单好记。
他胡思乱想着,随手便推开院内的一扇门走了进去,只闻里面传来一声惊呼。阿伊蛮抬起头望去,眼前忽然一亮,整个人都呆住了。
乖乖,这个美女是谁啊?他嘴巴大张,双眼光芒闪烁,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好美!
只见这间屋子里摆设还算齐全,桌椅床榻基本都有,只是有些陈旧。里面被打扫的很干净,一尘不染,还有淡淡的香气。屋子中央的地上,此时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里面盛满了水,还犹自冒着热气。一个红装丽人站在木桶旁边,惊慌地望向这边,美目中此时有一丝慌乱。
她皮肤白晰如玉,还略带湿润,显然是刚刚出浴不久。身上只穿着一件红色抹胸和一件红色牛头小亵裤,外面慌乱地披着一袭红色半透明轻纱。傲挺的酥胸,纤细的蛇腰,圆润的翘臀,修长绷直的玉腿,一切都隐隐可见。
再有潮湿的长发披肩,柳眉凤眼,瑶鼻玉唇,颀长细腻的粉颈,完美无暇的锁骨。
我的娘啊,这是仙女吧?阿伊蛮终究是孩子心态,也不愧他的无敌厚脸皮。愣了半晌后,他竟不仅没有意识到非礼勿视,反而走了上前去,把眼前的玉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才问道:“你,你是凤姐吧?啧啧,不得了。”
凤姐见他不退反进,又是一阵慌乱,紧了紧红色轻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美目警惕地盯着他。这位世子的恶名她也是略有听闻,虽然没听说有哪家的姑娘被他沾污过,但是这些贵族都是一个德行,吃喝嫖赌,无所不好。想到此处,她的一颗心上下乱跳。
阿伊蛮却不理会凤姐脸上的惊惧,伸手在她粉臂上轻轻捏了捏,赞叹道:“哇,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你平日里干嘛将自己涂得像乞丐一样?乖乖,你看这皮肤,跟雪一样白!喔,软腻腻的摸起来好舒服。”顿了顿,阿伊蛮又道:“我的娘啊,你可比春归院的那些姑娘好看多了!简直快要比得上那个花老板了,她可是春归院的大老板,在居狼城是出了名的大美人。”
阿伊蛮一点也不知道把正经人家的姑娘和妓院里的那些女人相比,是不礼貌的事情,在他看来漂亮的女人都是一样,身份是不作数的。
他平时和伴当们一起去妓院,其实多半是为了好奇,也是在同龄贵族面前炫耀罢了,但还没有真正的对哪个姑娘来过真的,对其中的勾当,也仅仅只是一知半解。此时他虽然被凤姐的美貌所震撼,一时间也没有生出什么邪异的念头。
凤姐见他清流澈的眼中没有半点邪念,一颗高高提起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听到阿伊蛮的话,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欢喜。感觉被阿伊蛮触碰过的手臂如同有一股电流经过般,异样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她喉头低低地呻吟一声后,脸上红潮似霞,用娇羞的声音说道:“是真的吗?姐姐真的有你说的那般漂亮?”
“当然是真的,除了阿妈,你是我见到过最漂亮和女人!呃,还有般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苏达雅玛、花老板她们几个都是出了名的美人。你的皮肤可真好,快要比阿妈的都软了!”阿伊蛮此时略带天真,还将脸凑到凤姐手臂上蹭了蹭赞叹道。忽然他抬头看见凤姐羞红的双颊,大笑道:“哈,你脸红了。”
凤姐气恼地在他身上轻轻拧了一下,娇嗔道:“不许乱说话,小孩子不准这么没大没小。”说完她看了看还是满脸坏笑的阿伊蛮,跺了跺脚扭身坐在床榻上不再理睬他。
阿伊蛮见她生气了,赶忙上前,用手抓住她的双肩告饶道:“姐姐生气了?是我不对,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小孩子一般见识。”
凤姐哪有真得生气,她只是被阿伊蛮看破了心事,感觉有些害羞。见阿伊蛮一副可怜相,她不由地心中一软,失笑着道:“瞧你这副模样,哪有人说自己是小孩子的?来,坐姐姐身边让姐姐好好看看,草原上很少有像你这般长的俊得男孩子。”
阿伊蛮听话地挨着她坐下,听了她的话一点也不难为情,脸上一副那当然的神情。
凤姐一看,轻轻打了他一下笑道:“不害羞,一点也不懂得谦虚,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啊!”说着亲昵地在他脸上拧了拧。
阿伊蛮从来没女性对他这样亲昵过,阿妈自幼对自己形同陌路,不理不问;而苏达雅玛则是对自己严厉无比,每次都是冷颜相对。只有一个和他从小一块长大的般若,却也是十分柔弱安静,两人在一起也只有他欺负人家的份。现在被凤姐这么一弄,心中倒多了一份温暖,和她的亲近也顿时增加了不少。
凤姐轻轻抚摸着阿伊蛮的头,柔声说道:“来,给姐姐说说你阿妈到底有多漂亮?使得你一个劲地夸她。”她看着眼前这个此时显得乖顺无比的大孩子,心中涌出无限的爱怜,总忍不住想在他身上摸摸。
阿伊蛮一听她提到阿妈,眼中顿时一暗,垂下头低声道:“阿妈是很漂亮的,她是草原上最漂亮的女人。阿吉雅她们也总是这么说,而且阿爸看其他女人的眼神都是一个样,但是只要一看到阿妈,他的眼睛就特别亮,还有特别软。”
凤姐看到满脸忧郁的阿伊蛮,奇怪地道:“怎么了,难道你阿妈对你不好吗?”
阿伊蛮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望向别处,茫然地道:“阿妈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每次看到我,她都是不理不睬,我能看得出来她很讨厌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阿吉雅她们总不肯告诉我,阿爸也不许我问。”
“怎么会这样?”凤姐一怔,转眼看着显得有些可怜的阿伊蛮,心中没来由地一痛,爱怜地将他揽入怀中,柔声道:“阿伊蛮乖,以后姐姐疼你。以后谁欺负你就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出气。”
她也不想想在这居狼城谁敢欺负这个小流氓,他不欺负别人,别人已是烧高香,谢天谢地了。
阿伊蛮被她这么一揽,整个脑袋都靠在了她坚挺柔软的胸脯上,一双眼睛正好对着深深的乳沟,无限春光尽入眼底,而且还有幽幽少女的体香。虽然说他年少对男女之事不太了解,但是毕竟天天逛妓院,对这方面的知识多少也懂得些,而且之前也研究过不少狼胤贵族少女,尽管只是满足一下手足之欲,但是对其中的美妙感觉还是深有了解。再加上现在他发育也开始成熟了,如何能受得了眼前的刺激?只觉得鼻子一热,阿伊蛮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刚才的忧伤早已跑到爪洼国去了。他咽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处地方道:“姐姐这么漂亮,干嘛老是将自己的脸涂得那么黑啊?”
凤姐此时对怀中坏蛋猥琐的表情茫然不知,听他这么问,心中喑叹他毕竟是年少不更事,口中幽幽地道:“唉,你还小不会懂得,外面的人都很坏,要是让他们看到姐姐的样子,那姐姐以后就没法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