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阿伊蛮等人刚刚逃离秘河大蛇之口,不等缓过神来,又闻山林深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一时间众人大惊失色,不知道前方又有什么巨虫猛兽拦住了去路。
此时正是前有巨兽阻,后有大蛇拦,众人顿时陷入了进退无路,举步维艰的境地。
阿伊蛮跌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哀嚎道:“我的娘啊,这又是个什么怪物?”
巴达努咽了口唾沫,依在他身侧,无力地说道:“现在前后无路,我看咱们还是就呆在这里休息一会,待那些怪兽都散去了再赶路也不迟。”
坐在脚旁的哈鲁马上变色说道:“那可不成,万一要是前后的怪物都朝这边赶来,那咱们真得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天刀营武士这时也说道:“不错,这里也非久留之地,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万一到了晚上,那么就更加危险了。”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感觉到肚子里已经空空无物。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早上填进肚子的酒肉早已化为乌有,又经过刚才一阵惊吓逃命,此时更觉得饥渴难当。来时所带的干粮与水酒,早已与两条木船一块沉进了河底。
众人不禁在心中对那条长蛇一阵咒骂,诅咒它已经作了那只大鹏的午餐。若不是它,众人这时正乘坐着木船一路游山玩水,说不准就要快到达祭天台了,哪里用像现在这样前后难行,饥饿交迫?
巴达努猛然站起来道:“不管如何,先猎只山鹿来祭一祭大爷的五脏六腑,就算要死,也不要做饿死鬼。”
涂巴看了他一眼,苦笑着道:“这附近现在连只山鼠都没有,上哪去猎他娘的山鹿?”
巴达努马上不服气地说道:“我们不是还有四条猎狗吗?让它们找几只能吃的野味出来。”
众人这时再向四条獒犬望去,只见原本威风凛凛的猎犬,此时伏在地上抖个不停,显然是被刚才的阵势吓得不轻,一时间只怕连赶路都成问题,哪里还能去找什么野味?
这时,吐旦一阵咳嗽后,渐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众人见状大喜,急忙围了上来。
吐旦微微张开眼睛,见众人都在,料想已经脱了危险,不禁微微松了口气。问清经过后,他费力从地上坐起来,无力地依在大树上,问道:“为何你们都一脸沮丧?待我稍微恢复力气后,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万一再遇到什么难缠的怪兽,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阿伊蛮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苦笑着道:“不用万一了,现在前面就有一只巨怪在等着我们呢。”
他话音刚落,不待吐旦再出口寻问,先前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大地又是一阵微颤。
吐旦闻声,脸色顿时凝重,再也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当中。
这时巴达努眼睛一亮,出声说道:“对啊,既然前后都有猛兽拦路,可是左右两面还是很安全呀,我们不如绕路向右面走。此时周围的野兽都被前面那只怪兽引了去,我们现在赶路就应该很安全,不会再有什么猛兽会半路杀出来阻路。”
不等众人附声道好,吐旦已经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行,前面十多里外是一处断崖,要想前去祭天台,就必须经过那里,从断崖上的一条暗峡通过。如果想往右绕道而行,那至少需有五六天的时间才行。不过依我们现在的情况,只怕十天八天也绕不过去。万一路上再遇上什么猛兽,那就更加危险了。”
“那左面呢?”
巴达努不甘心地问道。
吐旦看了他一眼,苦笑着道:“左面有秘河阻路,这你们也知道。此处的秘河十分宽广,少说也有七八丈宽窄,河水湍急,先不说里面是否还有其它怪曾。我们现在没有船只,根本就无法渡河而过。”
听到他的话,众人又是一阵泄气。
巴达努一屁股坐回原地,大声嚎叫道:“我的娘啊,前后左右都行不通,那该如何是好呀?我倒想去看看前面究竟是什么怪物挡住了大爷的去路。”
吐旦又是一声苦笑,望着他道:“最好不要看,前面断崖上住着一头坐山怒熊,身逾数丈,力大无穷,可荡山平地,可怕之极!就算是虎豹见其,都要远远避开,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森林之王,想必方才的吼叫声便是这头怒熊所发。”
众人听后,脸色骇然剧变,敢情前面这个家伙比刚才那条大蛇更加厉害。这样一个可怕的巨兽,还有谁敢去招惹它?
巴达努疑声问道:“你可曾见过它?”
吐旦摇了摇头道:“要是见过,我现在哪还有命坐在这里?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巴达努马上不屑地说道:“传闻多不尽实,我就不信这个世上会有如此大的熊。以咱们这么多人,就算再厉害的熊都能对付得了。咱们还是去瞧一瞧吧,反正现在也是无路可走。”
众人一想也是,除了此举再无他法,而且此时每个人心中都对吐旦口中所说的怒熊怀有强烈的好奇之心,想去看个究竟。
当下众人聚在一块细议一番,便起身向断崖的方向走去。
在草原之上,十几里路程只不过是纵马一个狂奔的距离,然而此时在这片茂盛的丛林当中,却无异于天涯海角般遥远。以往看来一纵而就的小小一段路程,足足用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走完。待走到断崖山脚时,阿伊蛮几人已经累得如同一堆烂泥,再也无法行走。
其实没有人看清楚这里便是断崖的山脚下,因为这里的整片森林到处都是起起伏伏不见高低,被一棵棵参天大树所遮蔽。如果没有巨大的起落,根本就分不清楚哪里是山,哪里是沟。
只听吐旦说了一句到了,众人这才知道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软坐在地上,哈鲁忍不住哀嚎道:“吐旦大哥,可能猎只山羊兔子什么的来填一填肚子?我的肚皮都要长到背上去了。”
吐旦刚刚受过伤,体力还未完全恢复,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微笑一声道:“此处已经进了那头怒熊的领地,哪里会有山羊兔子?就算是虎豹狼虫都不敢轻易进入这里……”
他话还未说完,坐在一边的涂巴就开口说道:“谁说没有山羊,那边不正是一只吗?”
众人闻言不禁精神一振,急忙起身望去,只见在数十米开外的丛林中,一只白色的大号山羊正快速向断崖而去。众人大喜,伏在深草之后,生怕被它发现。暗道:这么大一只山羊端是少见,足够大家伙饱食一顿的了。巴达努早已抢先一步拔弓搭箭,还不待他长箭射出,一只纹身花虎横路插入,挡在了山羊之前。众人见状暗呼可惜,再看去,却见那只山羊见到花虎,不仅没有躲避,反而欺身扑上,两兽顿时打作一团。
众人见到此景,大吃一惊,再盯睛望去,这才发现那只山羊却并非往日所见到的山羊。只见它身体如羊,面目却长得似人非人,怪叫如啼,四肢更如人手,却比起虎爪更为锋利。巨嘴张开,牙如剑戟,那只花虎竟丝毫不是它的对手,片刻便落了下风,扭身向丛林深处逃去。那只羊怪却并不追赶,继续向断崖山而去。
众人此时看得目瞪口呆,连箭都忘了射。
这时,伊天甫轻轻吐了口气,说道:“这怪并非山羊,而是叫做狍,我在书上见到过它的记载。此怪状如羊身而人面,撕虎裂豹,异常凶猛,没想到却在天泪森林之中。”
众人这才大吐一口气,暗道吐旦所说果然不错,这里没有山羊野兔之流的温驯野兽,有的都是一些厉害无比的怪兽。
稍作休息之后,大家又动身向断崖山爬去,一路上狮象狻猊,狼虫虎豹遇见不少,更有许多连见都未曾见过的怪兽,多不胜数,其中便有方才所见到过的狍之怪。累得众人只好躲躲闪闪,不敢与它们正面相迎。
行到半山腰时,怪兽更加增多,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好在这些怪兽并不相互撕咬,就算见到阿伊蛮等人也视作不见,只是往山上奔去。山顶之上,怒熊的咆哮声不时响起,整座断崖山都在它的怒吼之中摇晃,众人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直响。
见到如此之多的怪兽,又听到怒熊震天的吼叫声,众人不禁微微有些后悔不该如此鲁莽上山,待会万一要是群兽暴乱,那定然是死无全尸。
吐旦这时开口沉声说道:“如此之多往日难得一见的怪兽纷纷聚集山上,不知道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呆会万一发生什么变故,大家谨记万万不要分散,否则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见他说得郑重,其他人也不敢大意。
巴达努望着向山上奔走的群兽,好奇地说道:“吐旦大哥不是说过那只坐山怒熊是这片森林之中的兽王吗?这些怪兽现在迫不及待地往山上奔,是不是它们的大王要召见它的臣民,开个群兽大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