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
不等侍卫走近,阿伊蛮已经急步迎上去,急声问道。
侍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憋红了脸喘声说道:“出,出大事了,世子?”
阿伊蛮有些急不何待地又问道:“你快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侍卫看了一眼不远处向这边望来的苏日勒等人,支吾道:“是,是王妃她,她……”
阿伊蛮心中一惊,脸色剧变,急声道:“阿妈她怎么了?你快点说呀,阿妈出了什么事情?”
侍卫微微一犹豫,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阿伊蛮听后顿时脸色煞白,跌撞着向后退了一步,颤声说道:“这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说完猛然一回神,急步向不远处的坐骑奔去,然而此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剧颤,几次都没能爬上马背。
侍卫见状急忙过来扶他,阿伊蛮猛然将他推开,大声喝道:“滚开,混蛋。”身体一用力,终于翻上了马背,扬鞭便向前冲去。侍卫急忙爬上自己的坐骑,紧随其后,留下一脸疑惑的苏日勒等人。
纵马奔进帐地,原本热闹的帐地内此时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到处都散落着仓促遗留下的器具。
阿伊蛮下马快步奔向温水柔的帐篷,帐篷内依然像往日一样宁和整洁,却不见了温水柔的身影。阿伊蛮快速察看一遍之后,又转身奔出帐篷,大声叫道:“阿妈?姆妈?”
寂静的帐地内无人回答。
这时,那名侍卫也恰好催马奔了过来。
阿伊蛮冲他急声问道:“人呢?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侍卫顾不得喘息,连忙回答道:“王妃出事之后,这里所有的人都被带走了。”
阿伊蛮大惊,又问道:“那,那阿爸呢?”
侍卫又答道:“武王去了金帐宫。”
这时,马蹄声响起,巴达努四人驱马奔进帐地,看到阿伊蛮,便沉声问道:“阿伊蛮,王妃难道真的……”
阿伊蛮不等他们问完,已经扭身奔回坐骑,再次上马向帐地外而去。余下几人互看一眼,也只好催马跟上。
金帐宫之外的护卫明显比往日多出了许多,而且还有一大群草原其他各部族的人在外面候着,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嗡嗡议论着什么。其中之人不乏许多贵族子弟,其中基巴日与胡胡台等人也在人群之中,看样子他们现在心情大好。另外,博罕、苏芭儿也在不远处站着,身边还有巴特尔王子。
阿伊蛮刚刚接近金帐宫,苏日勒、苏达雅玛等人亦在此时先他一步赶到,看他们的神情,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看到阿伊蛮几人,候在帐外的人群齐齐把目光投射过来,其中神色各异。
这时一个刺耳厌人的声音响起:“咦,阿伊蛮也来凑热闹。”
阿伊蛮顾不得理会这些人,翻身下马,便向金帐宫奔去。
他刚要冲进金帐宫,便被两名金帐武士阻住。
阿伊蛮顿时大怒,喝骂道:“滚开,你们这些混蛋想干什么?我要去见叔汗。”
金帐武士面无表情地说道:“大汗与各族首领正在里面议事,任何人不得入内。”
阿伊蛮哪里肯听,正要强行闯入,手臂却被人拉住。他回头怒目一看,站在身后的人却正是丹马夯。
“大哥?”
丹马夯拉住他沉声说道:“阿伊蛮不要冲动,大汗正在里面议事,议完之后自然会招你进去。”
阿伊蛮本待再说什么,这时金帐之内却有声音传入耳中。
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大汗,武王王妃勾结外族奸党,杀人行凶,意欲坏乱联盟大会,此事事关重大,定不可草率决断。”
又有声音说道:“不错,古往今来,叛族背盟是乃罪不可赦,大汗定要严惩此事。而且,武王王妃通敌叛族,而武王却不闻不问,理应同罪而论。属下以为应先撤去他的兵权,暂且收押,待事情查清之后,再一并论罪。”
不等大汗说话,又有一个厚重的声音响起,大声道:“双乎达,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如何能仅凭一个贱婢之言,便定王妃之罪呢?而且武王有功于狼胤与联盟,在座各位无人能及,这件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为何要受罪于他,莫非你是另存私心,想落井下石不成?”
阿伊蛮听出说话之人正是巴儿拔,不禁心中有了几分感激。
这时,双乎达的声音又再响起:“嘿嘿嘿,巴尔拔将军,我只是以事论事。王妃勾结叛族之罪,证据确凿。这件事情不也正是由将军你自己亲自从那贱婢口中问出来的吗,难道这也会有假?而武王与王妃同住一个帐篷,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女人做什么都不知道呢?叛族背盟那可是连诛大罪,我只让武王一人受罪,已经是在有意袒护与他,又何来落井下石之说呢?”
巴儿拔显然是被他问住了,再也没有出声。
阿伊蛮此时在帐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双乎达碎尸万段。此刻见形势对胤狼劫大大的不利,一时间变得急躁不安。
终于,轻轻咳了一声后,大汗开口了,只听他道:“唉,我狼胤发生这样的事情,本王实在是惭愧难当啊!”
听到他的话,各族汗王连忙纷纷劝说几句。
大汗又道:“眼看联盟大会在际,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唉……山多邪所说不错,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仔细察明才可,万不能妄下定论,以免引来混乱。在联盟大会之际,若是惹得鞑靼天神不高兴,那后果不堪设想。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本王想问一问各部汗王的意思。”
稍微一沉默,一个声音响起来道:“大汗所言不错,联盟大会之际,确实不宜多生事端。只不过武王王妃所事想来也绝非空穴来风,依小王之见需暂将王妃收押,待联盟大会之后再另作定论……”
话音未落,又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大声说道:“话虽如此,但叛盟之族不可不除,否则他们要是在盟会之际前来捣乱,可就大为不妙。本王以为大汗需立刻派人剿灭叛族,以免养虎遗患,为祸草原。据巴儿拔将军所问口供来讲,王妃所勾结为犬戎人,而如今盟会在际,只有那犬戎族至今未到,反叛之心昭然若揭,所以大汗需立即发兵歼灭其族才是上策。犬戎族非是小族,铁骑过万,如果任其坐大,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引来大草原的混乱。”
许久,大汗声音才又响起,道:“两位汗王所说极是,徐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阿伊蛮听到这里,心中暗道:原来徐远通并未死掉。
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此乃蛮族之事,徐某一个外人,自然不便多说,但凭大汗处置。”
大汗听后又道:“大萨以为呢?”
大萨苍老的声音传来:“一切都是天命,冥冥之中自有神定,大汗又何需多问?”
在帐外的阿伊蛮此时都忍不住暗骂一声:老滑头。
只听大汗又问道:“既然如此,有哪位将军愿意带兵前去剿敌呢?”
一阵沉默之后,胤狼劫的声音突然响起道:“属下愿意戴罪剿敌。”
阿伊蛮心中一阵狂跳。
胤狼劫的话音刚落,马上有人出声反对道:“武王如此心急,莫非另有所图不成?”
胤狼劫闻言怒声道:“海日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双乎达又尖声说道:“武王,海日古将军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要不然你又为何如此着急要去带兵打仗呢?”
胤狼劫怒道:“你……”
马上,又有声音说道:“图勒伊拿不要生气,两位将军也是为了你好,此事与你有重大的关联,你应该避嫌才是。”
阿伊蛮听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多拿尔巴汗王,胤狼劫的亲兄弟,自己的亲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