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咎一直睡到晚上,才醒过来。他慢慢转动着脖子,被打地方依旧酸疼难耐,但他没敢出声,从客厅传来对话声吸引着注意力。
“爸,难道你就没一点办法吗,吴伯父被关起来了,张阿姨……”这是蒋丽声音,吴咎太熟悉了。
“丽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爸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今天下午这一出,都是你多事,要知道……”又一个说话声打断了蒋丽,语气严厉、急促,吴咎听出来那是蒋丽母亲声音。一分神,他并没听清下面说了些什么。
“老蒋,你看是不是让咎儿换个地方,他住在这里,不太方便。”
“妈,你说什么呢……”
“你闭嘴,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和吴咎在一起……”
“我不……”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要为你爸多想想,他……”
“都给我闭嘴。”一个苍老声音猛得响起,吴咎也被吓了一跳,才几个月没见到蒋汉英,可从声音里,吴咎还是感觉到蒋汉英苍老了许多。
“丽丽,回你自己房间去。”
“爸爸……”
“去。”
“砰~~!”接着就是一声非常响得关门声,客厅立刻沉寂下来。
“韵施,”蒋丽妈妈名字叫周韵施,“要你跟我受苦,我真是很难过。”
“汉英,你怎么说这个,我们是夫妻,和你在一起,就是再苦我也心甘情愿。只是吴咎这孩子……”
“韵施,不要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吴咎是不能再住在我们家了。我会尽快想办法把他藏起来,说什么也不能让人伤害到他……”
“汉英,你,你想干什么,别忘了你现在正在接受组织审查,万一,万一…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难道就这么把咎儿拱手送出去,看着他被那群禽兽折磨死,不成……”
“我也喜欢咎儿,如果没这么些事,再过几年,我会把丽丽许配给咎儿,可,可现在…老蒋,我们要活下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就………”
“咚~!”吴咎听出来了,是拳头砸在茶几上声音。
“别说了,你和我夫妻这么久,你该知道我为人,我蒋某人虽说不上是什么圣人,最起码还是明白一些事理的。”
“修贤兄是我同窗好友,他现在身遭大难,我无力施救,依然愧对于心了…咎儿是修贤兄唯一骨肉,就是拼了老命,我也要保护周全,你什么也不用说了……”
“哒哒~~!”脚步声由大变小,客厅再次安静下来。
好长时间,从客厅传来低沉叹气声,随后是压抑极低地抽泣声时断时续,
“修贤兄……修贤兄啊。”
吴咎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今天是他灾难日,可却一连被感动了数次,人在为难之时,还接二连三有人来关心,帮助自己,并没有背弃自己。吴咎心里默默念道:“谢谢你,蒋伯父,谢谢你,谢谢……”
吴咎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他紧紧咬着被子,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
忽然,吴咎听到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接近他的房间,吴咎听出是蒋汉英脚步声。他赶紧伸手擦干脸上泪水,闭上眼睛佯装着睡觉。
果然,门一开,蒋汉英走了进来,他轻轻走到床前,俯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吴咎,并伸出手爱抚着吴咎头发。
吴咎强忍着内心激动,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好一会,蒋汉英才拖着疲惫身躯离开吴咎房间。
等到整个屋子再也没有一丝动静,吴咎才蹑手蹑脚下了床,他并没责怪蒋丽母亲说了那些话,即便她不说,吴咎也不准备再住下去,他明白自己现在是祸根,留在谁身边,都会给别人带来无尽灾难,尤其是蒋伯父这样好人,吴咎更不忍心让他配着自己罹难。
吴咎现在最想做地事情就是去找仇人李刚。只要杀死他,父母也许会逃过一劫。拿定主意,吴咎也不怠慢,打开屋子窗户。他所住房间在二楼,好在楼不是太高,再加上他身手敏捷,这点高度即便是纵身跃下,也没问题,只是他担心惊动了蒋家人,才慢慢地顺着旁边下水管道溜了下去。
吴咎蹲在楼角,没有立刻就跑,而是仔细倾听着附近动静,虽然不知道时间,可透过大院里稀稀拉拉灯光,他估摸着已经是深夜了。吴咎身处位置正好是死角,十几步外就是墙头,他有信心翻过去。不过他先要躲过来回巡哨的哨兵。
忽然,吴咎灵机一动,转身朝大院一个库房溜去。那里放着枪支弹药,平时没事时候,他总是缠着邱五去那里领了枪支,去靶场打枪玩。尽管吴咎对自己武艺非常有信心,可他还是担心万一碰到什么情况,最好还是有把枪才妥当。
吴咎四处观察着,周围并无哨兵,悄悄接近库房门。这里只有白天才派战士看守,晚上一般没人在,所以他非常放心。
吴咎从地上拿起一块砖头,准备砸开库房门锁时,才意外发现库房竟没锁。他心下高兴,也没多想,将库房门推开一条缝,侧身钻进去,回手轻轻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