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子,李建泽一直在木器厂里干活,他父亲的精神比较稳定,他的心里也比较踏实。谁知这一天,刘四爷爷突然来到了木器厂里见人就问:“李建泽呢?李建泽呢?”
李建泽听到有人喊他,就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来:“吆,刘四爷爷是你那,找我有事!”
刘四爷爷跺了跺脚说:“快回去看看吧,你爹又在骂街呢,难听死了,一些人都在拿他取乐呀!我劝他回家,他还用马扎子打我。这不,吓得我跑来喊你了,你快回去劝劝他。”刘四爷爷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李建泽跑到办公室里对唐春生说:“唐厂长,我爹犯病了,我回去一趟。”
唐春生说:“噢,是吗?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呀。”
李建泽答应着就跑出了办公室。
大街上,许多人都在围观,把李建泽的父亲李松鹤围在中间。李松鹤很瘦,也就是六十岁的年纪,花白的胡子,眼球有些混浊。
他指着围观的人说:“你们这些王八蛋,都是我们家的佃户,还欠着我们家好几年的租子,为啥不快缴?看我不去抄了你们的家,要不就拿你们的闺女抵债,给我儿当媳妇……”
人群里冒出了一句:“这不是黄世仁吗?哈哈,哈哈……”人们都笑了起来。
李松鹤生气了:“笑!欠了我们的租子还笑?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王八蛋、王八羔子,我日你们八辈祖宗。还有,你们谁打我了?谁打我了?”
“谁打你呀?”
“疯子!”人们议论着。
李松鹤又说:“对了,我认得打我的人,他脸上有麻子,我记得。我找找,让我找找。”李松鹤往人们面前凑了凑,像辨认凶手一样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吓的围观的人都往后退了几步。李松鹤指着围观的人们说:“是不是麻子长没了,我咋找不到了呢?”
不知谁说了一句:“麻子长在你脸上了。”
李松鹤赶紧往自己脸上摸了摸,说:“我没有,我没麻子,就是你们打我,我不用找了。就是你们打我,就是,就是,看我不让我儿来一个个地把你们全嘣了,让你们下地狱,见阎王,阎王老子肯定让你们下油锅,你们这些遭天杀的!你――你――还有你――”他一会指这个人,一会指那个人,人们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跟一步。
他又说:“我要杀了你们全家,我让你们抢我们的东西,我给你们家放把火,烧死你们这些狗日的。要不然就把你们男的全杀光,把女的送进窑子里去当妓女!我让你们笑,你们这些混蛋,王八蛋狗娘养的狗崽子……”
这时李建泽跑了过来,拉住父亲的胳膊,说:“爹,胡说些什么呀?快回家去!”
李松鹤见儿子来了很高兴,他不想回去,极力地挣扎着说道:“儿子,来得正好,把这些王八蛋都杀了,快把他们都杀了……”
“爹,快走,走呀!”李建泽使劲地拖着父亲。
李松鹤就是不肯回去,嘴里还大声喊着:“你怎么也不帮我了,你怎么成了他们一伙的了?”
李建泽啥话也不说了,便用右臂夹住父亲的胸膛,把他往回拖。
李松鹤的腿不停的踢腾着,还嚷道:“好呀?你叛变了!你是叛徒,你成特务了。你不和我一伙了,看我不回去揍你!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李松鹤就这样被儿子连拖带拉地弄走了,无趣的人们也都意犹未尽地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