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没再说话,可眼泪却不断的下落,刚进屋的一幕,他还以为父母双亡,可现在却是在李美二人的怀里,大宝好害怕,也好温暖,他闭着眼,脸上挂着微笑,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安详。
良久,大宝突然感觉李美的身上传来一阵寒意,而且很硬,不像是人的怀抱,大宝睁眼看去,抱着他的哪里是李美,竟是一块石头。
大宝惊的快步退去,他试着问道:“爹,娘,你们去哪了啊?”
良久,还是没有回复,大宝再一次的绝望,他坐在地上,苦笑道:“你们不是答应我了吗?再也不分开,为何?为何还要走啊?”
“爹,娘!”猛的一个惊醒,大宝坐了起来,四处看去,李美二人的残骸依旧安详的依偎着。刚才是梦,又是一个梦。
“啊!为什么,为什么?”大宝跪在地上,用头使劲磕地,希望自己从这场梦中醒来。
鲜血和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累了,虽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这毕竟是事实。
他慢慢站起身,坐在徐昆身旁,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两幅白骨。
往日的欢声笑语,不断的重回大宝眼前,可现在……凄凉的月光,透过屋顶的残缺,照射在大宝身上,若是他人看见,也一定会因此景,黯然神伤。
房屋外的杨树上,站着只猫头鹰,圆溜溜的双眼,扫视着废墟。
徐昆胸前,有个竹简,若不是月光的照射,大宝兴许就会错过,他无力的把竹简拿起,接着月光,擦擦上面的尘土,缓缓的翻开。
“大宝,但愿你能看到我留给你的信。在你离开的第二年,村子里来了一群强盗,他们杀人放火,奸淫辱掠,无恶不做,当天,因为我在砍柴,等我回到村子时,我惊呆了,村子不再是村子,而是一片火海,我没见到一个活人走动,拼死回到家,可结果,她已躺在一片血泊中,看到你娘惨死,我也失去了对人世间的眷恋,大宝,我不想让你娘在下面孤伶伶的,所以就决定下去陪他。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大宝,对不起,我们没能等到你回来。你一定要救天下苍生于水生火热之中,让世间不会再有我们这样的悲剧。好儿子,好好做人,好好照顾自己。――徐昆”看到这里,大宝全身颤抖。他攥紧拳头,紧咬下唇。
是谁?是谁杀了李美?
良久,他笑了,笑的那么凄凉,那么疲惫。
李美二人就这么躺了三年,也该入土安息了。
他小心翼翼将李美二人抱起,赶着黑夜,走向后山。在路上,他不记得摔倒过多少次,也不记得因伤心过度,昏倒过多少次,但他只记得一点,就是快让李美二人入土安息。
原本短短半个时辰的路途,他竟然走到了天明。
太阳还没升起,四周一片蓝寂,山顶的晨风,猛烈刺骨。可大宝,却感觉不到外界,因为在他眼里,只有怀中的残骸。
他小心翼翼的把李美二人放到一旁,而后麻木的跪下,含着泪徒手挖掘。
双手早已变的血肉模糊,可他不觉得痛,因为心更痛。
不知挖了多久,也不知昏了几次。一个可以安葬李美二人的坑,终于被大宝挖好。
他慢慢的把李美二人的残骸放入坑中,欣慰笑道:“爹,娘,你们可以安息了。”说完,他向后退了几步,跪下三次磕头,含泪握拳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对天发誓,定要将杀害你们的人挫骨扬灰。”说着,走到坑前,跪下,慢慢往坑里填土。
一个时辰过去了,方才的坑,已成一个小土丘,土丘前立着木碑,碑上用血写着“慈父慈母之墓”。
临行前,大宝又给李美二人磕了三个头,磕罢,晃着身子,向村中走去。
拾回青冈天元斧,他就在村里找线索,一天,就这样过去。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黄昏的时候,他在家中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块玉佩,上面用篆体刻着“商曜”二字。
大宝看着手中的玉佩,狠狠道:“商曜?定是他杀了娘,是他!商曜,我徐晃不杀你,誓不为人!”
黄昏的乌鸦,在天空盘旋,它们“呱,呱!”的叫着,放佛是在同情大宝,可又感觉是在嘲笑。
他没在村子多做一刻停留,抗着斧子,攥着玉佩,向东寻仇而去。
大宝在离开村子的那一刻,已经死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冷酷,心狠,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的徐晃,徐公明。
(游魂
浮云天边去,晨星残月楼。
落叶哀鸿鸣,黄花夜夜游。
飘絮黄昏意,赴水向东流。
黯然冰霜泪,许多断肠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