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只好回转身，推着车走开了。瞬间，她觉得自己竟是那样的孤单，好像是被谁遗弃了。她在心里有些怀疑自己了，是不是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是不是自己在追寻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她不想走大路，而是沿着琴台湖那大片农田的田埂往回走。水田的稻谷泛着沉沉的绿色，有风过时，就有隐隐的稻香传来。穿过这片田野，对面是一条小河，她就径直地往河边去了。
支住车，她卷起裤腿趟进河水里。河水仅没过膝盖，而且清澈见底。河床上的稀泥充满了弹性，柔柔软软的，渗着温热，让人觉得好生舒适。她干脆将车推进了河里，沿着这小河往南走，她的心情猛然又快乐起来了。女孩子天生是喜欢水的，尤为在这夏季，虽然天气并不算酷热，可那清凉的水，能透过皮肤滋润到心里去。她一个人在河里玩耍，好像回到了童年时代。一群鸥鸟在远处飞来飞去，一会儿扑进河里，一会儿冲向天空，像一群调皮嬉闹的孩子。天空一碧如洗，只有几丝白云掠过，一如静静的河面遗落的波纹。
来到一块软软的沙滩上，她竟想起教她跳舞的那个陈老师来。她再次支住车，踮脚在沙子上舞了起来，顿时觉得身子是那样轻盈。
她一直在河滩上逗留，直到傍晚，她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学校去。当她一脚跨进校门，就被校园的热闹劲头搞懵了。
林若水，快过来。是学生会主席在叫她，学生会主席也是个女生。
什么事？林若水跑过去。
我好像听你说过想当兵的，有这回事吗？她急切地问。
有。林若水不知发生了什么，急急地点着头。
那还瞎跑什么？赶快过来声援。
声什么援？林若水还是不解。
部队来了招兵的，竟然藐视我们女生。
来了招兵的？
是啊，他们明文规定不要女生，还贴了告示，这是女性歧视。学生会主席愤怒地说。
那怎么办啦？
我们组织女生代表找那个秦怀扬理论去。
秦怀扬？
就是那个秦怀扬做的决定。
秦怀扬来招兵？林若水在心中惊叫起来，希望如日头一样在心中再次升起。她去找秦怀扬，没想到秦怀扬却到了学校，她真不知道这是阴差阳错还是巧合。
秦怀扬一大早就带着基地干部处的干事到了西南大学。这是前方基地的一次重要行动，为了筹备智能训练队，基地打算从西南大学应届毕业生中经过考核，招五名优秀大学生入伍。可公告一经贴出，就被学生给扯了下来，原因就是秦怀扬在公告中公然写出了不招女生的话。这一下，学校就炸了窝，女生们一个个气得鼓圆了嘴巴，说啥也要闹一场。
林若水跟随几十个女生来到了秦怀扬的临时招兵办公室前。门紧闭着，据说校长正在里面跟秦怀扬对话。
女生代表强烈要求亲自跟秦怀扬对话。
秦怀扬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露出的笑意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你是解放军，你不能歧视女生。学生会主席上前对他说。
岂敢，岂敢。秦怀扬说，军队是要打仗的，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打仗应该是男人的事。不招女生入伍，正说明我们对女生格外看重，要好好保护你们嘛。
选择从军也是我们的权利，你没有理由剥夺我们的理想选择。一个学生代表说。
秦怀扬说，哎呀，不愧是西南大学的高材生，可这个罪状是否有点太大了？
你还参谋长呢？我看你简直是刁德一，大大的狡猾，改还是不改，我们需要你正面回答。
秦怀扬说，都说西南大学的学生厉害，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学生会主席说，你们必须取消这个规定，让女生也有机会参加考核。
林若水一直默默地站在人群中打量着秦怀扬。这个秦怀扬真的让她多少产生了一点失落甚至是怀疑，她想不出能写出那本《未来战争方略》的秦怀扬，简直就跟一个老头子差不多，根本看不出一点军人气派。
校长出来劝道，我正和秦副参谋长讨论呢，准备改，马上改。
不行，学生代表说，我们要秦副参谋长给我们解释清楚，否则我们就不离开这里。
好，秦怀扬说，我现在就改，但大家想明白了，我们只招五人，说明就要经过严格的考核，既然大家有这个要求，就一视同仁吧。
你同意招女生了？校长问。
同意了，招！秦怀扬一挥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