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例是问她在哪里,在做什么。daisy跟着她过来,在她脚边汪汪叫了两声,她灵机一动,说我在楼下遛狗。
他说:“我现在在酒店,十分钟就到你那儿,你等着我。”
她吓一跳,赶紧拒绝,“不,不要,太晚了。”
“浅浅,现在才八点多,我这阵忙,有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他的语气不满而坚决,她慌了,“你不要来,我今天很累,明天一早还有课。”
“我已经在路上了。”
她更慌了,“不要不要,我昨晚没睡好觉,今天真的很累,这样吧,明天,”她猛开支票,“明天下午我只有一节课,我在学校等你。”
似乎是沉默了好久,才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好吧那我就饶了你,宝贝晚安,做个好梦,记得要梦见我。”他轻笑。
她长舒口气,挂了电话,身体倚在墙边,只觉得累,忍不住叹息。一抬眼,忽然看到尹若尘站在她身边。她又吓一跳,他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声不响?
“是若风?”他问。
她点点头。
他不再说话,脸对着夜空。
一大片乌云缓缓地飘移过来,遮住了银钩般的明月。
良久,他拿出一只烟盒,说:“我想抽支烟,可以吗?”
她没想到他会抽烟,略有些惊讶地点头。
他走到她的下风处,点燃一支烟,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弥漫开来,熟悉得让她疲惫。不同于尹若风抽烟时的邪气和潇洒,他的动作非常优雅,带着一贯的从容,缭绕的烟雾,柔和了他面部冷峻的轮廓。
莫名地,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如果你爱上一个人,而那人一再地拒绝你,你怎么办?也会像他那样吗?”
他一弹烟灰,转过身来,幽深的黑眸,直直地望入她的眼中。黑暗中,他的眼睛透过缭绕的烟雾,仍亮得像星。
烟雾后的黑眸,注视她好一会儿。然后他说:“我无法回答你,因为你这个假设不存在,对不存在的问题我从不做无意义的探究。”
啊……这个狡猾的男人……她看他的眼神几乎是“瞪”了,“你很坏吔!”
他仿佛是笑了笑,然后轻声说:“即使她拒绝我,我也会爱她,但我会放在心里,不一定非要她的回馈,非要她的共鸣,我不会造成对她的困扰。”说完他掐灭了烟,“我们去海边走走,然后送你回去。”
海的颜色是黑的,墨一样黑。
因为今夜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起风了。
海风把浅浅的头发吹得一飘一飘。虽已是春季,但这料峭的寒意仍使人微感难耐。冷不防身上一暖,低头一看,他深蓝色的外衣已披在了她身上。他帮她穿上衣服,袖子太长,他折了三折才露出她一双纤长白嫩的手。
心中涌出暖意,她把冰冷的小手放进他宽厚的掌心里。
他的手不热,也不冷,总是那么温暖,暖暖地熨帖到她心灵的最深处。
柔洁的沙滩上,留下了两串相偎相依的脚印。
风更大了。
海涛声不断地袭着耳鼓,肆虐的海风掀起险恶而又壮阔的波涛,仿佛随时都会压将过来。
她扫视四周,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周遭那几个模糊的黑影好像在盯着他们。莫名地,她感到害怕,不由握紧了那只手。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浑身一震,仰起脸,黑暗中,他的眼睛寒光闪闪,教养很好的脸上,出现了凌厉的线条。她一惊,下意识地再次往那些黑影看去。
“别看。记住,一会儿如果发生了什么,你什么也别管,赶紧跑。”他贴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激伶伶地打个冷战,小声地,“那你呢?”
他没有说话,而原本牵着她的手,改为了拥住她,仍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他像一只暗夜中行进的猎豹,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心中迅速地考虑,这几个人拿着利器,绝非善类,准备好一切,埋伏在他的别墅附近,为了什么?最近他在公司进行人事改革,裁掉了一批他不满意的人;为了争夺东郊的那块地皮,几家地产公司更是争得不可开交……他拧紧了眉,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不惧,但是,旁边有个她……
只见前方忽然冲过来一辆越野汽车,那车来势之猛之凶悍,吓得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拉着她向另一个方向飞奔。
顿时,一直跟着的那几个人影向着他们狂奔围去,利刃在黑暗中闪着清冷锐利的光。
那辆汽车很快掉头并且追上了他们,“嘎——”地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空传出老远。汽车斜斜地停在他们面前,两扇车门一齐打开,迅速跳出俩个高大威猛,手持尖刀的男人。
而后面追过来的四个人,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站定,把他们团团围住。
浅浅惊恐万分,吓得直打颤,一颗心好似要跳出胸腔。这是什么状况?有没有搞错啊?电影,小说中的场景竟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尹若尘拥紧她一些,一张脸,冷静淡然中透着狠戾。
“我们认识吗?”他冷冷地问。
“少废话,我们老大指明要见你们,识相的话就跟我们走一趟,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一个光头,浑身杀气的男人阴狠地说。
尹若尘冷笑一声,轻轻把浅浅推到一边,跟着身形一晃,快得恍若鬼魅,长臂伸出,五指一扣,闪电般地就钳制住了最边上那人的手腕,浅浅只觉得眼睛一花,那人的刀已到了他手中。夺刀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不可思议。那人惊得目瞪口呆,醒悟之后挥舞着拳头,恼羞成怒地朝他扑过去。
他轻松地闪过。
光头男人眉一拧,暗自提升了警觉,没料到这个看上去斯文儒雅的男人竟有这等身手,狠吐一口痰,“妈的!兄弟们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