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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守候在帐外不远处的一干将领和侍卫纷纷手执兵刃冲进大帐,领头手拿大刀的大汉正是被黄尚任命为侍卫首领的鳌拜…
“快,快,传随军太医,拿刀拿枪的干什么”黄尚抬头看了一眼,呵斥了一句。赶忙低头继续掐毛文龙的人中,李青双手不断拍压毛文龙的心脏…,此次出征,崇祯特地派了三个太医随军。基地也派来了五个卫生员。但事先黄尚和刘胜等人已经商量过,除非基地官兵受伤需要,暂时不要暴露基地的任何医疗能力,以免过于惊世骇俗。
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几人应诺飞奔而去…
郑芝龙挤在围观人群后头,胆颤心惊的看着眼前一幕,直觉得天昏地暗,世界末日到了。心中隐隐盘算自己的身后事…
“散开,散开,围着干什么,把帐帘掀开,把他抬到外面去,外面空气好。”黄尚感觉到毛文龙鼻孔已微微有气流出入,知道死不了了,放到空气流通的地方,过后就能醒。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擦了擦脸上微微渗出的汗,长舒了口气,暗叹:真他妈的险,六百万差点就没了。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江浙上贡给崇祯的西湖极品龙井。
一干人手忙脚乱的抬起毛文龙往帐外走,郑芝龙正想跟着出去。这时,黄尚开口了。
“郑芝龙,你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郑芝龙脚下一滞,眼睁睁的看着众人走了个干净。脸上大汗淋淋,转身面朝黄尚‘扑通’跪下。
“殿下,小民有罪,小民该死。可小民上有老母,下有幼儿。还请殿下放过小民家中老小。”郑芝龙边说边哭,如磕头蒜般讲额头在地上捣来捣去,惹得黄尚心中又是一阵厌烦。
“起来吧,再磕,本王让你磕上三天三夜,坐到那椅子上去。”黄尚随手一直近旁的一个座位。
“本王等会说话,你不许插嘴,除非本王让你说话。”黄尚又抿了口茶,只见郑芝龙木木的点了点头,神色似乎镇定了些。于是拿起桌上一叠折子、文书最上面一份。
“郑芝龙,福建泉州府南安路井人,少时至澳门受雇商家从事买卖,与葡夷国人颇多交往,并受天主教洗礼。据闻,万历四十二年,曾在日本晋谒过德川家康将军。彼时深获在日本活动的海寇李旦的喜爱,被收为义子,多次带船货至暹罗、琉球、吕宋一带贸易。另,亦曾一度任占据澎湖之红夷(荷兰)人舰队司令官雷雨生之通译。
天启三年夏,你护送舅父赴日.未久,娶妾田川氏,平户藩主松浦赠送宅邸,遂定居。翌年七月,得男儿福松(老浦注:即郑成功).同年九月,从海寇颜思齐等由日本奔抵东番北港,屡出掠海上。天启五年夏,李旦死于平户,你侵吞其大部家财。同年秋,颜思齐亦病死,由你续执牛耳,统领其众,并大力招募人手,扩充势力。
天启六年,你家乡遭旱灾,你购粮以救助灾民。所到之处,对部下严令:一、不妄淫杀;二、并乘荒年恤贫;三、如有彻贫者且给予钱米。故附者归之如流水,其势力亦迅速扩大,从最初之十艘船增至一百二十艘船,天启七年时更跃至七百艘左右。
几年间,你率众大肆掠夺海上,天启七年,从漳州出海的四十三艘船,回到漳州者不过十艘,回到泉州者不过两艘,到广东者十艘,温州者一艘,未归的二十艘皆被你所劫。
天启七年夏,你率众入据厦门,初秋则入粤东海澄杀掠。十月,胜讨伐总兵俞咨皋。今年一月,复入厦门,大胜朝廷官军,获船器无数,全闽为之震动。现你所拥有船只约千艘,其中并包括西洋之巨型船舰,徒众则已达三万余之多。咳,咳,郑芝龙!本王说的对不对?”
黄尚见郑芝龙已抖如筛康,满脸大汗,浑身俱已湿透,如水浇过一番。双目无神,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折子。正是神游物外之状,不由大恼,将手中折子往桌上一拍,断喝一声,将其惊醒过来。
郑芝龙一惊,‘扑’的跪下,头深深埋下,不敢言语。身躯却依然簌簌的抖个不停。心知这回是在劫难逃了,毛文龙派人来说的朝廷决定招安并授游击衔明显是个套。现在连毛文龙这种大员都生死为卜,自己更是齑粉难留...
“哼哼,郑芝龙,看来你不过是一海盗而已,仅能在海上称雄。先前本王念你才能,以为你也是条汉子,故力劝朝廷招安于你。今日一见你这熊样,本王倒有点后悔了。”黄尚幽幽的说道。
郑芝龙身躯一颤,停止了筛动,想必是听出了一线生机。
“殿下,小人自知罪孽深重,可小人已有悔过之心。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如若殿下…”
“好了,不用说了。郑芝龙,本王这次遣人招安,就是想给你个机会为朝廷效力,为中华百姓效力,减轻你的罪孽。你可愿意?”黄尚素来不喜欢听激昂过头的狗屁誓言一类的话,不等郑芝龙大表心迹,一句话就堵上了。
郑芝龙闻之大喜,忙深伏上身,大呼:“小人愿意,谢殿下不杀之恩。愿听殿下差遣,日后上刀山、下火...”
“停,本王话还没说完。哼,你也自知罪孽深重。也算有自知之明。但你要先行赎罪,你还打算怎么赎罪啊?本王手下可不用有罪且不知悔改之人。”黄尚拉长语调,意味深长的点拨了一句。
“嗯,嗯,小人愿赔付以前遭小人劫夺之人的财物。至于坏了性命者,则赔银给其家人。”郑芝龙惶惶的说道。
“哼,你说这些可能吗?海上行商稀里糊涂被你的人杀了,十之八九都是冤鬼,你压根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更别说死者的籍贯家人了。你当本王是好糊弄的么!”黄尚恼其太不识相,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把郑芝龙刚抬起来的头又给吓到地上去了。
“本王现在问你,你有多少家产?抬起头来。”说完,拿起原先那本折子,眼睛却直视下跪之人。
郑芝龙闻言身躯明显一震,抬头看见黄尚手中的东西,愈发惊慌起来...
“小人,小人在平户有一批金银,约360余万两白银,珠宝两箱,未曾估价。嗯..嗯..”
“快说!”黄尚发现碰到条大鱼,可大鱼似乎还想拿根鱼刺来和渔夫的鱼叉来搏一搏。猛的将手中折子合起,‘啪’的一下丢到桌上,从果盘中拿起一个苹果,斯文的啃了一口,眼神却一直冷冷的盯着郑芝龙。
“小人在泉州还有一批财物,总值约310万两。在琉球藏有620余万两财物。老家南安老宅埋有大约200来万两财物。另外,手头还有五六船生丝、瓷器、琉璃等货物还未出手。小人不敢欺瞒殿下,只是刚才一时想不齐全,望殿下饶恕则个。”郑芝龙赶忙伏下磕头,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说出自己的全部财产,心中早已认定黄尚已经打探清楚了自己,不敢有丝毫隐瞒。却未发现黄尚和身后的李青已经张大着嘴,愣在那里,黄尚嘴中一小块刚咬下的苹果趁机脱险,成功的逃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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